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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剛醒來那會兒,都不敢照鏡子。”

“誰說的?你一直是最好看的。”聶沛瀟由衷地笑說:“即使你生病憔悴,也是個病美人,勝過世間庸脂俗粉何止百倍。”

“聽堂堂誠王如此誇讚,還真是受用得很。”出岫笑道,又想起屈方說過,自己纏綿病榻的這幾個月裡,聶沛瀟擔心不已,連封王的典儀都沒參加,便匆匆帶著御醫從京州趕過來,期間還多次前來探視。

若說沒有一點感動是假,何況對方貴為親王,前後算起來也痴了兩三年,若是逢場作戲早該放棄了。都說女子珍惜容顏,出岫只要一想起自己生病時的鬼樣子被他瞧見,如今還能聽他說出這番讚美,安慰之餘也是動容。

春色三月,草長鶯飛,煙嵐城外倡條冶葉婀娜多姿,任人攀折,像極了青樓女子的悽然宿命。出岫怔怔望著那柳葉繁花,想起自己的過往經歷,不禁略微出了神。

“夫人?”聶沛瀟關切的聲音適時傳來:“可是身上不適?”

出岫緩緩回神抬眸望去,只見聶沛瀟紫色錦袍金綬緩帶,俊面清逸、倜儻風流,目中隱隱約約閃爍著情意,還有擔憂。

出岫在心底默默而嘆,這是位天潢貴胄,而自己呢?她低眉淺笑,端的是一陣自嘲:“我沒事,方才走了會兒神。”

聶沛瀟緊蹙的眉峰這才舒展開來,沉吟片刻又道:“你知道你這次病癒之後,最大的變化是什麼嗎?”

出岫微有遲疑,笑回:“該不會是我變醜了罷。”

聶沛瀟搖頭,也不賣關子,目有灼光熾熱望去,富有磁性的聲音低緩響起,難掩愉悅之意:“你這次痊癒之後,沒有在我面前自稱過‘妾身’。”

是嗎?聶沛瀟這麼一說,出岫才意識到這一點,自己好似真的在他面前懈下防備了,至少不再自稱“妾身”,便如同對方早已不再自稱“本王”。這其實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細細品味便知道,是彼此放下身段、放下生疏之後的一種熟稔。

倘若聶沛瀟這番話放在一年前或半年前,出岫聽了也許會感到耳根一陣灼燒,赧然、疏離、刻意迴避。但如今,經歷這一場生死之症,一切禮數她都不大在意了,外人的言語表態也能淡然看待。只因她更堅定,但究竟是堅定了什麼,她也說不出來。

出岫一直沉默不語,聶沛瀟便一直這麼看著她,大病一場傷了元氣,出岫的下頜更尖了,削如夏日冒露的小荷,配著那不甚紅潤的櫻唇,顯出一種別樣的水嫩嬌粉。

病也好,愈也罷,總歸是南熙第一美人,至少這麼多年,聶沛瀟自問沒見過比她更美的了,即便有誰容顏更勝一籌,但終究不是晗初,也不是出岫。

忽然之間,他如鬼使神差一般脫口重申:“我不是靈肉分離的支持者……”

第167章:衣帶漸寬終不悔(二)

不是靈肉分離的支持者?這話怎說得如此突然?出岫顯然沒反應過來,迷茫地看著聶沛瀟:“嗯?”

不過才大半年而已,原來她已經忘了……聶沛瀟心裡湧起一陣莫辨滋味,既慶幸於出岫的忘記,也苦惱於她對自己的忽略,遂低頭自嘲地笑了笑,解釋道:“我是想說……我已散盡府中姬妾。”

出岫這才明白過來:“您這是何必……”

“你還是不信我。”聶沛瀟面上一陣失望。

“不,我信。”出岫眸底瀉出笑意:“我相信,也很感激您的厚愛。”

“你終於信了……”聶沛瀟似欣慰般地嘆息出聲。明知有些人、有些話不該提,但他還是戳破了:“雖然子奉很不錯……但我不會放棄,我很確定我的心意。”

“我也很確定我的。”出岫似有深意,如是回道。

聶沛瀟一時沒明白這話的意思,以為是自己提到沈予又惹惱了她,遂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