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沒有靈魂:“聰明人從不怨恨,也不耽誤,會匆匆離去從頭再來。在您與赫連齊這兒,我已算是跌過兩次,如今也想學聰明瞭。”
聰明人從不怨恨,也不耽誤,會匆匆離去從頭再來……她說得極好,甚至超乎他本來的預料。這一刻雲辭是欣慰的,出岫比他想象中要堅強許多。即便日後再傷害她,再辜負她,甚至於自己溘然長去,她大約都能堅強地活下來。
曾經以為自己尚能給予她至少半生的幸福,未曾想……這餘下的短暫光景之中,彼此相守竟是一場奢求。他不能給予她全心全意的愛護,唯有不得已給她慘痛的傷害。
如若知曉彼此之間是這樣一個結局,他寧願……從未愛過。至少,絕不對她表露出來。
只是,自己離開之前,要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要為她安排餘生。而云逢,絕對不是值得託付的良配。
這般想著,雲辭長久沒有回聲。如若這時天色還敞亮著,出岫定然會瞧見雲辭眼中那一抹悲涼的欣慰。可是,雲辭之所以選擇在黃昏的末尾前來,便是想就著夕陽西下的光景,再清晰地看看她。而後,讓這如約而來的漆黑夜色,掩去他最後的不捨與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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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他做到了。出岫自顧自地說著,唯有眼風能掃見那一襲白色,但,那白衣謫仙的面容,她已無力去看,也看不清楚。
她終於是死心了,等著盼著的一句解釋,從未如期而至,唯有數不盡的委屈與誤解。這種日子,她受過了。不願去恨,但並不代表還願意去面對。等不到沈予的救贖,也許她還能自救一場。
如此,也不會覺得太虧欠於誰。
出岫等著雲辭的回話,只希望能得到他一聲應承。可等了半晌,只等到他的斷然否決:“雲逢不行。我不能答應,寧願你恨著我,也不會答應。”
出岫聞言只得苦笑:“我實在摸不清您的心思,您高高在上,也不該與我這卑賤的娼妓多做計較。我的賣身契還在您手裡,又是嫁給雲逢,說來說去還是雲府的奴婢。與其如今兩看生厭,不如放我離開兩兩相忘,難道不好嗎?”
兩兩相忘……原來她已能淡然地說出這四個字來。雲辭張了張口,卻發覺自己無力反駁,只剩痛楚。正待尋些什麼藉口讓她放棄雲逢,卻見竹影忽然慌慌張張跑來,身後還跟著灼顏,兩人皆是一臉焦慮之色。
“啟稟侯爺,夫人她……不見了!”
夏嫣然不見了?這意思是……雲辭當即沉下臉來,怒喝道:“好好說話!”
竹影有些為難地看向身後,灼顏立時上前一步,眼眶微紅亟亟稟道:“回侯爺,夫人下午說是頭暈想吐,要出去走走,還說太多人跟著心裡發悶,只讓奴婢隨侍左右。待走了好長一段路,夫人又推說冷得慌,命奴婢折回知言軒拿件披風,可待奴婢再跑回去時……夫人就不見了。”
“何時不見的?”雲辭蹙眉,抓住了灼顏話中重點。
事到如今,灼顏豈敢再隱瞞下去,只道:“足有……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雲辭在心中斟酌起來。夏嫣然平日最愛梳妝打扮,是個足不出戶的性子,有時對著鏡子便能照上大半天。
她從不輕易外出的,這次出去這麼久還未見回來,甚至身邊都不讓人跟著,委實有些出乎尋常,更何況她還懷著孩子。
以夏嫣然那般傲嬌矜貴的性子,即便大著肚子出去,也該是唯恐孩子有個閃失,前呼後擁讓一群人跟著才對,又為何要獨自出去?甚至……聽灼顏這意思,她是特意撇開眾人的?
一個時辰不出現,即便是有心鬧著玩,也不該是夏嫣然的作風。雲辭抬首再看這漆黑天色,終是有些擔憂起來。即便對夏嫣然情分淺薄,那畢竟是他的妻,肚裡懷的也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