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當著西域人的面說,必須得西域人先動起來,漢朝的大軍才能開動。
“只是,現在惟一的困難就是匈奴公主請了匈奴兵進烏孫,如果烏孫國因為匈奴使團到來而不敢出兵,那麼事情就壞了。所以,這一次過來,我們還有一批人到了山國和莎車請兵,如今鄯善、且末等比樓蘭還要小的國家都已經投了我們漢朝,車護將軍,你現在是樓蘭的輔國候,掌管樓蘭的大部兵馬,如果你能夠說服國王出兵相助,我漢朝的軍隊不日就能進駐西域,到達候不僅僅是樓蘭,還有孔雀河岸的諸多國家都向向漢朝請兵守護,樓蘭也就不用再受匈奴之苦了。”
車護將軍聽了只是苦笑一聲,道:“前番大戰的經歷還在眼前,這事怕是很困難。哎,傅使者,現在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傅介子怔了一下,也就不再說了,跟著車護將軍一路前往。
王宮離這裡不遠,傅介子還清楚得記得,剛到樓蘭來的時候,王后便是從這裡來請他過府的,想到往事,傅介子心裡面有些隱隱作痛,對於安歸王子,雖然是王后的親兒子,但他還是打心底厭惡。
一會兒就到了王宮,車護將軍帶了一隊禿鷹衛士進宮,因為這是車護將軍的心腹,而且大多認識傅介子,傅介子只是去祭拜王后,這讓許多士兵都很服他。
很順利得就進了樓蘭的王宮,樓蘭富麗堂皇,但是王宮的建制卻是一般,說不上大,也說不上氣派,守衛的也遠不及長安森嚴,不需車護帶路,傅介子輕車熟路得就到了王后的後花園,這裡的曼陀羅花開著,將王后的土墳圍得見不到一絲石土。
曼陀羅花香之中帶著一絲的迷醉之味,傅介子知道這是具有迷性的,但是在這種環境下,也許每一個來這裡的人,都是希望迷醉的吧。
一個傷心的地方。
傅介子嘆息一聲,依漢朝對王后之禮行了個大禮,在這裡不能燒紙不能作法事,也不許上香上貢,昔日樓蘭頂一半天的王后,如今卻是這般淒涼。
昨日的萬里長城,今日的一縷香魂。
傅介子突然感覺到心頭一痛。
而就在這時,傅介子卻突然發現了車護將軍神色有異,本能的警惕讓他留心了不少。在這西域地片上,最應該相信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眼睛,對車護將軍也不例外。
車護將軍同樣是依禮向王后的墳塋行了個大禮,他站在傅介子的旁邊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傅介子斜睨之下,看得出來,車護將軍眼睛裡面閃爍著熾熱,同時還有恨意和憐憫。
傅介子心裡面暗暗一驚,他知道,這種熾熱,只有自己看殷茵時才會有,就連看潘幼雲的葛妮亞都有所不如,那是一種至深的愛意,經歷了生離死別之後才能有,才能明白和體悟的愛意。
難道……
傅介子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王后現在人都已經去逝了,任何事情都已經成了過去,車護將軍的一片心意,還是讓他埋在心底吧,至少對於王后,傅介子覺得王后要幸福許多,雖然自己的兒子不讓人滿意,雖然自己的丈夫沒有盡到職責,但卻還有人在關心著,默唸著她。
“傅使者,你知道我心裡面最想的一件事情是什麼嗎?”車護將軍慘淡得笑了一下,他雖然心思不多,但是君子直,不可欺之以方,他並不木訥憨實的人,大概是發現了傅介子看他的眼神,所以問了起來。
傅介子不願意掏人家的心事,搖頭道:“車護將軍最想的事情,莫非是何時能除去匈奴之禍?”
車護將軍淡淡笑了一下,也搖頭道:“不是。我現在最想的是,何時能夠為王后修上一座墳塋,上面可以用大字公公正正得寫上王后的名字。如能達成這個心願,我雖死無怨!”
車護將軍說得斬釘截鐵的。傅介子聽了又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