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大風雪天的喧囂終於落幕。
第二天放晴,天空呈現出一種深邃而純淨的湛藍,如同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的藍寶石,沒有一絲雜質。
連綿起伏的北劫山脈,此刻已被白雪完全覆蓋,變成了一條條巨大的白色巨龍,靜靜地臥在大地上,它們的輪廓在陽光的勾勒下顯得更加雄偉壯觀,彷彿是大自然用冰雪雕刻而成的巨型雕塑。
大乾北地的冬天一直如此,風雪來的匆匆,去的也是匆匆。
遠處,一全身裹著貂皮的少女騎在一匹熊馬上,其後還有兩匹熊馬跟隨。
即便強壯如熊馬,積雪也已經到了其大腿上部,幾乎要沒過整個馬軀。
少女行走的極慢,不斷在雪地中搜尋著。
忽的見到遠處有拖拉過的痕跡,像是幾十條蛇在積雪表面滑行而過留下彎彎扭扭、微不可察的凹痕。
少女猛地退下臉上的面巾,露出被凍得通紅的秀鼻和一雙亮如明鏡的眸子。
隨著痕跡往前,鼻子聳動間她嗅到了掩藏在冰雪之下,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一夜的積雪近乎將一切掩埋,包括所有戰鬥痕跡,但積雪表面明顯凹陷下去的不平整依舊引起了少女的注意。
少女周身浮現一圈血色氣浪,一波接著一波將周圍的積雪盡皆掀開。
下層是鮮紅的冰,還有已經僵硬,橫七豎八、沒有全屍的屍體。
薛雅心中彷彿被重錘猛擊,臉色瞬間蒼白,大腦一片虛無。
她是其父庶出的女兒,若不是天賦出眾也是陪嫁的命,隨後的薛家本家當她為棄子。
顧恆對於薛雅而言遠勝於那些虛偽的親人。
少女雙眼通紅,周身氣浪如海嘯席捲大地,後天中期的氣勢將百米內的一切積雪掀飛。
“你可是睡過我的,一定不能死啊!”
少女嘴裡嗚咽著,拼了命的激發氣血,要將周圍一切積雪徹底蒸乾。
凹陷的大坑西部,厚重的積雪內響起虛弱的咳嗽。
薛雅猛地回神,將這一處積雪全部震開,露出滿身血疤的顧恆。
半昏迷中的顧恆只感覺有雙纖細的手勾住了他的脖頸,緩緩將自己從雪中抱起。
迷糊的眼中,少女白皙如雪的臉上似有花盛開:
“我就知道你沒事的!
你肯定是沒事的!”
一股溫暖的氣流將顧恆全身的冰寒驅散,少女飽滿的胸脯頂著他的胸口。
顧恆心中淫蕩,但胸口的氣被壓得有些喘不過來。
算了吧,就這麼抱著也挺舒服的!
這是他昏死過去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北地茫茫,天地皆白。
遠處山巒銀裝素裹,樹木枝丫被雪壓彎。少女前抱著重傷少年騎馬緩行,馬蹄下積雪咯吱作響。
曠野寂靜,只有他們的身影在這潔白世界中移動,身後留下一串蜿蜒的蹄印,或許不久便被新雪掩蓋。
......
青岡縣玄夜司中,褪去衣服躺在藥浴中的顧恆意識已經清醒,但身上的傷勢實在太重,連抬眼都覺得累。
在他從無雙侯口中得知十等破限需要足夠的血勇之後,便開始這一場謀劃。
說實話,若非有‘有無相生’這個天賦,惜命的顧恆絕對不會冒這個險。
因為其中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比如天氣,萬一沒有下大雪,不要說三百多人,一百人的披甲騎兵隊兩個衝鋒,顧恆就得使用天賦跑路,不然直接躺屍。
還有,下多少藥,削減其戰鬥力到什麼程度合適?
多少人數才能激發能打破最後桎梏的血勇?
自己用陰勾玉控制的刺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