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起不講情義的人。”汪展瑞喉間稍稍一滯,“況且,沒人比我更清楚,三五月便換一個地方,永遠沒長性,對於廚子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問?”花小麥將笑容拉得大了點,“唔,好吧。我承認剛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我的確擔心來著,但……我是趕了宋老闆離開不假,可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厭憎她打著來探望我的名號。明目張膽挖我鋪子的牆腳,至於你,若你真被她說得動了心,打定主意要走,莫非我還能強留?這事兒原本就該你自己做決定,我說什麼都沒用,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汪展瑞沒有說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茶碗邊緣。
“你說我不在乎稻香園裡有沒有你這個人,不僅是冤枉了我,更簡直是把我當傻瓜。自打去年八月咱們重新開張,你和譚師傅兩個來鋪子上掌勺之後,不知替我省了多少工夫。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都難找,我又怎會不珍惜?可……一個心思已不在這裡的人,我又怎能指望他全心全意幫我的忙?”
花小麥說著便往椅子裡一靠,目光似有意無意地往他臉上掃去:“再說,宋老闆讓你去桃源齋幫她的忙。這事兒,你不同樣也沒告訴我嗎?”
“我……”
汪展瑞一時語塞,訕訕地將茶碗蓋子揭開又蓋上,動作間洩漏出一絲茶香,四下裡氤氳開來。
“我不是有意瞞著你。”他將眉頭擰得更緊了些,“只是……我摸不清你和宋靜溪之間究竟關係如何。若原本你們相交甚篤,卻因為這事兒鬧崩了,豈不大家心裡不痛快?”
“哈,如果真是朋友,又怎會做出這等挖人牆腳的事?我也高攀不上。”
花小麥笑著搖搖頭。
院子裡又靜了下來。
隔了好一會兒,汪展瑞方才低低地道:“她的確是找過我,讓我去她的桃源齋掌勺,我並沒有立刻拒絕,是因為怕抹了她的面子,但我真不曾動過半點心思。稻香園雖在村間,可在我看來,卻也不比她那開在省城的食肆差到哪兒去,我何必巴巴兒地跟了她走?我說過,我也想踏踏實實地在一間食肆多留幾年,至少現在,我覺得稻香園很合適。”
“這不就結了?”花小麥眯了眯眼,“你心中已有決定,又沒打算離開,那這還算什麼大事,就值得你如此暴跳如雷,闖到我家來衝我嚷嚷?你比鬱槐還大上幾歲,論理,小核桃該叫你一聲‘伯伯’,你看你把他嚇得那樣!”
汪展瑞沒法兒辯駁,悶著頭道:“這事兒是我沒考慮周全,大不了他百日宴的時候,我備份大禮給他壓驚,這總行了?宋靜溪來找我,你不肯主動問,我今兒卻偏生想跟你掰扯掰扯,說清楚了,大家心裡頭也好去了嫌疑,省得將來再不痛快。”
“你說。”花小麥微微頷首。
“我知道你們都在心裡猜逢,不知我與她是甚麼關係,其實說來也簡單。”
汪展瑞便等不得地立刻開口:“她本也不是桐安府的人,早年間與我家是舊識,常常往來,後來我爹領著我們全家搬去靈泉府的深山中,便許久不曾見面。前幾年,我剛剛從山裡出來,因為脾氣不好,每個食肆都呆不長,三兩個月就得挪地方,晃盪到桐安府來,才曉得宋靜溪在那裡開了桃源齋。我心想大家是熟人,說話辦事總要方便許多,於是就在她鋪子上留下了。”
“初時還算好,有一句說一句,她對於我算是很關照的,但沒兩個月,我就發現她這人有點歪心思。你知道我爹如今在靈泉府種茶,我也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茶葉菜上頭,閒來無事就愛琢磨,若想出什麼新菜色來,便喜歡尋紙筆記下隨身帶著,漸漸累積了厚厚一沓。”
“難不成……被她給拿走了?”花小麥迫不及待地問了一句。
其實這也並不奇怪吧?在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