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心裡陡然一驚,壓低聲音道,“孃親,你的意思是說……”
“噓!”玉真蔥蘢的玉手撫在蕭睿的嘴上,“靜觀其變。*”
場中,李隆基怒道,“太子為什麼沒來?”
太子妃薛蘭怯怯地從一群嬪妃和公主的人群中走出來,跪倒在地,“父皇,太子今早突然染病臥床不起,所以……”
李隆基冷哼了一聲,也沒想太多。這皇帝太狂妄、太自信了,他壓根就沒有料到,自己的兒子尤其是這個一向唯唯諾諾的太子,會起了逼宮的狠心。
“慶王,你來!”李隆基擺了擺手,慶王李琮喜滋滋地站了出來,從太監手裡接過長長的香燭,開始代替皇帝拜天拜地拜祖先,完成了一系列的繁瑣的上香儀式。
“五紀更運,三正遞升。勳華既沒,禹湯勃興。神武命代,
靈眷是膺。望雲彰德,察緯告徵。上紐天維,下安地軸。
徵師涿野,萬國鹹服。偃伯靈臺,九官允穆。/*/殊域委贐,
懷生介福。大禮既飾,大樂已和。黑章擾囿,赤字浮河。
功宣載籍,德被詠歌。克昌厥後,百祿是荷……”
張九齡代表文武百官出列,朗聲吟誦著歌功頌德的華麗祭詞,以李隆基為首,在場權貴們全部跪伏在地,靜靜地聆聽著記錄讚美大唐歷代皇帝尤其是現任皇帝文治武功的華章,心頭寂然。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酒氣和檀香,玉真突然心頭一凜,回頭瞥去,見薛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脫離了眾臣跪伏的範疇,而手執寶劍與一群士卒站在了一起,而不遠處,隱隱有雷鳴一般的腳步聲傳過,想必是有數量眾多的禁軍士卒正在向太廟的方向急行軍。
玉真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個深知大唐宮闈權力爭鬥的中年美婦,隱隱覺察出了一絲陰謀和血煞的味道。
她驀然扯了扯身邊蕭睿的衣襟,等張九齡唸完了嗦的祭詞,李隆基準備在太廟之外大宴群臣的時候,玉真向蕭睿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走到一個角落裡,聽玉真講完了內心的隱憂,蕭睿也是陡然色變倘若真的如此,今日怕是……
“孩子,你可敢出頭去替為娘去做一件事情……做好了這件事情,不僅可立一大功,就算是你跟咸宜的事兒也會好辦許多……”玉真清麗的眼神投射在蕭睿臉上,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了蕭睿的臉頰一下,“可是孩子,這事兒也容易引來殺身之禍,孃親……”
“孃親,我去。”蕭睿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上要在此大宴群臣,玉真看就讓蕭睿帶人回去準備一下,為皇上和諸位大人釀製一些夢幻大唐可好?”玉真笑了笑,“君臣同樂,共享美酒,豈不快哉?”
李隆基一怔,但他抬頭望向玉真的瞬間,突然見她眼神中有一抹明顯的惶然,不由神色一變。略一沉吟,揮了揮手,“也好,快去快回,蕭睿,朕等著你!”
蕭睿心裡翻騰如海,但面上還是一片平靜。薛鏽冷冷地掃了蕭睿一眼,任由他自行匆匆離去。在薛鏽眼裡,蕭睿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卒子,這樣一個人走與不走根本無關他們的大局。一切都已準備停當,所有的城內禁軍全部控制了皇城和太廟,而大唐全部的大臣貴族目前都在這太廟廣場上,全入了他的掌控之中,只要等李瑛的訊息一來,他們便開始動手。
計劃的施行雖然只是臨時起意,但計劃的安排確是很久了。李瑛早就有心借太廟祭祀效仿李家先祖逼宮奪位的事情,而薛鏽被李隆基重要掌管北衙禁軍則更是讓他喜出望外。
蕭睿剛剛離開太廟不久,從長安城的四條長街上突然向太廟湧來大量的軍士。長槍耀眼,在春日絢爛的陽光下放射著凜然的寒光。眾臣一驚,這才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禁軍已經將場中團團包圍了好幾層,殺氣騰騰的長槍林立如海,氣勢直衝霄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