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回來拜年送節禮的彭十三也因為在興和呆過,由張輔領著平生頭一回見到了皇帝。
欣賞勇士的朱棣從來就不吝嗇賞賜,奈何彭十三對於脫籍與否並不在乎,皇帝倒是更覺得其人可貴,索性就賞賜了不少財物。回到家裡,張輔對彭十三的執拗很是不滿,到了書房中就劈頭蓋臉地訓斥道:“打交趾練出了你們四個,他們三個如今都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千戶,在軍中安安穩穩,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
“老爺,我這一身武藝是陪著您一塊練出來的,這一身本事也是在戰場上和您一塊摸爬滾打練出來的,本來就不稀罕什麼安穩。老爺別隻顧著說他們在軍中的好處,要知道,自從太祖爺立國以來,如今的世襲軍官越來越多了,他們三個雖說憑著國公府出身還站得住腳,但這一代以後呢?再說,老爺昔日的部下都佔據了高位也就罷了,要是連家奴都要破規矩授官,皇上不在乎,日後那位呢?勇士不問出身,這原本就是說說而已。要脫籍,等彭十三侍奉了老爺百年之後,到時候您使人劈開那契書就完了。”
“你……你還和我說你調教出了什麼倔牛,我看你自己就是一頭貨真價實的犟驢子!”
張輔滿臉惱怒,心中卻是猛地一警醒。他第一次徵交趾歸來就封了國公,之後又是第二次第三次,再大的功勞卻也已經是難賞了。那時候的部下都是南邊北邊徵調的,如今一個個位居高位也就罷了,但家奴卻不一樣。彭十三能夠認識這些,單單這份心,便不是別人能夠比的,他是不能不心生感觸。
因此,見彭十三隻是嘿嘿直笑,他便嘆了一口氣:“罷了,算我拿你這頭忠義雙全的犟驢子沒轍!你回宣府的時候對張越說一聲,讓他不要留戀溫柔鄉,好好鍛鍊一下身體,到時候他是肯定要隨駕的,這個小子!”
覲見皇帝的時候聽到了一絲口風,這會兒張輔又這麼說,彭十三面上一喜,連忙問道:“老爺莫非是得到確切訊息了?若是這回隨駕再立個一星半點功勞,他這秩位總能再往上挪一挪吧?前前後後這麼多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認真算起來,一個爵位都未必過分!”
“你自己的事情倒是看得清楚,這上頭卻看不透!”笑罵了一句之後,張輔便撣了撣袍子,在當中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正色說道,“你當初教過他武藝,又陪過他那麼多年,這情分不同我也知道。不過他還年輕,又是文官,升官這種事情有的是時候。京官五品以上就沒有實職了,外官倒是可以放知府布政使,但這種時候若外放了,京中事務就再也插不上手!爵位……爵位這種東西若不是用來帶兵,就是用來養老的!”
對於之前三次廷議的經過,彭十三回來之後也聽張輔提過,這時候不禁恍然大悟,忙上前幾步在張輔身側站定:“所以老爺才在勳貴廷議的時候裝了啞巴,原來是這般道理。”
“要是想讓他從武,我當年就設法了,何必等到今天?一個京衛指揮使了不起也就是轄制一衛五千人,咱們張家還缺這麼個指揮使?別看老二老三都是那副死樣子,憑著家族餘蔭,他們日後必定是要進五軍都督府的。再加上那邊府上的陽武伯,還有張超張起兄弟……總之張家不缺勳貴,缺的是實實在在的文官。”
頓了一頓之後,張輔就收起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你回去且告訴他,他的那點小伎倆起作用了。從大寧那邊傳來了訊息,兀良哈朵顏三衛聽說韃靼諸部不穩,結果他們的族酋也衝突了起來,不少都認為不該和阿魯臺纏夾不清。至於韃靼本部,包括庫侖、赤峰、奈曼、開魯……無論阿魯臺懷疑上了哪一個,都是最好的機會。到了那時候,只要大軍壓境,阿魯臺必定不擊自潰,他這個功勞又到手了!如今已經過了正月十五,你預備一下,明天上路,順便去一趟陽武伯府,看看老太太那兒有什麼要捎帶的話。”
張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