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她們的夫家也不敢慢待,而她們從我這裡學的那些去教導兒女,興許以後還能出幾個人才,何必把人都留在身邊為奴為婢代代使喚?她們在外頭,難道就不能回來看我?”
朱寧知道馮媽媽想再說什麼,便擺了擺手,見其嘆了一口氣就屈了屈膝退下,她這才繼續往前走。她從小就是男兒般的爽利性子,如今既然看破了,自然更不會糾結那些微末小事,她不嫁人她的心腹侍女便不能嫁人,這又是哪門子的規矩?
東華門內雖已是宮城,但由於這兒有皇帝召見臣子所用的文華殿,後頭又是文淵閣,沿南面宮牆還有內閣值房和制敕房誥敕房,另一邊六科的給事中等等也常來常往,所以除了來來往往的宦官之外。也有外官進出,自然,這些外官也就會不時碰見從東華門入宮的朱寧。年紀一大把的楊士奇等人對此已是司空見慣,但年輕的六科才俊們見著這位陳留郡主,總免不了多瞧上兩眼,多思量一陣。
只可惜,郡主固然是深得聖心,娶了家去固然富貴,自家的前程卻是得斷送了!
只是,朱寧從來也沒往這些人身上留意過——能在宮城內的這些處所當值的,沒有野心也有抱負,更何況她早已過了少女懷春的年紀。一路走一路尋思自己要說的話,等到進了仁壽宮,早有一位女官迎上前來,親自為朱寧解下了外頭那件白狐皮披風,又輕聲說道:“嘉興公主剛剛來了,獻了一幅繡圖,這會兒正在東暖閣陪太后說話,郡主來了正好一塊賞鑑。”
張太后為朱高熾育有三子一女,儘管嘉興公主是唯一的女兒,但因為性子懦弱靦腆,所以在眾公主中間反而並不因為嫡長女而出挑。再加上張太后從前要維護朱高熾的太子之位,等成了皇后太后。又要一頭顧著國事,所以待嘉興公主自是嚴厲居多。
不但如此,嘉興公主和駙馬的年祿和其他公主並無差別,都是從南京倉支取米麥兩千石——而朱寧儘管一再堅辭,卻因為張太后說是太宗皇帝早有吩咐,因此雖不得封公主,年祿卻也有兩千石,此外每年所得紵絲、紗、羅、絹、冬夏布、綿等更是全都倍於公主。
而且,她雖年輕,可與張太后卻是平輩,如此處置。宮中自是人人盛讚太后和皇帝處事公允,而親王公主誰也不敢有什麼異議,嘉興公主平日亦是執禮甚恭。因此,聽說嘉興公主來了,她微微沉吟,正躊躇著先不進去攪擾那對母女,那邊卻已經有一個女官出來了。
“郡主來了?太后剛剛還提過,我正想差人出去問問,您快進去吧。”
既有此話,朱寧便不再猶豫,跟著那女官入內。過了穿堂,早有宮人挑起松花色門簾候著,她低頭跨過門檻,就看到那邊嘉興公主已經是站起身來。細細一打量,朱寧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是如此,只見嘉興公主比前一次相見的時候又消瘦了些許,面上雖然敷著厚厚的脂粉,卻仍是透出一種病態的蒼白來。
見過張太后,聽嘉興公主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寧姑姑,朱寧便拉著她的手細細看了一會,隨即關切地說:“這已經是過了冬至,你也該好好進補。要是不想吃藥,我那裡還有好幾個藥膳方子,更有幾道別人教的食譜,你回去也好讓下頭人依樣畫葫蘆做一做。”
“阿寧說得極是,你是該好好調理調理。”
張太后也點了點頭,見嘉興公主忙不迭地站起身拜謝,她頓時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也曾召見宮中隨嫁去的媽媽,問及夫婦事可和諧,那幾個媽媽總是答說公主溫謙,夫婦相敬如賓,她也曾以為金枝玉葉的公主性格和軟些,夫妻之間自然能處得好。如今看來,女兒何止是和軟,簡直是軟弱可欺。
剛剛母女獨處,嘉興公主便是問一句答一句鮮少有話。這會兒朱寧一來,她就更加沉默了。又捱了一刻鐘,她便起身告退,朱寧見她咬著嘴唇,彷彿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