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其後。徐某四處打點,終於獲他們點頭,以五百兩白銀的出價成了商會的三等成員,靠著較低的進價支撐客棧,並在多翻修繕之後才扭虧為盈。然而,好景不長,張來財在見到我徐家生意興隆之後,時常來我客棧滋事,甚至坐地起價的同時將壞食材送到我客棧,導致客棧的花費越來越高,客棧想要盈利也不得不隨之漲價,結果顧客越來越少,生意慘不忍睹。我曾找張來財商談過此事,可他讓我跪下來求他,命人將我按在地上羞辱,並獅子大開口,說是讓我以一千兩白銀的價格成為商會的二等成員,才給我以前的價格。”
“客棧本是供外來客歇腳的,陵州偏遠,住店的人也不多,一年都不一定能賺千兩,我如何能拿出一千兩給商會,最終商會的銀子,也是他們以辦商學、建會館的名義中飽私囊了,根本未見對陵州帶來絲毫的益處,所以我拒絕了他的條件。自此之後,張來財變本加厲,幾乎斷了對客棧的食材供給,我也只好從外城進貨才勉強維繼。如今陵州大水,他的店鋪被打砸一空,依我看他那是咎由自取,像他這種毫無道德底線的惡人,只有除了他,才能還陵州商場一片清明。”
徐公子講述的故事十分冰冷,就如他的語氣一般,讓聽者不禁生出一陣寒意,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李南絮本想問他,為何不將此事報官,可是一想到陳習遠與張來財相互勾結的醜惡嘴臉,又覺得沒了問的必要。
陵州的官場與商場早已經亂了套,在這山高水遠之地,朝廷想管也是鞭長莫及,於是陰暗便在角落滋生,一寸寸將這山清水秀之地腐蝕得不成了樣子,民不民,官不官。
李南絮抬眼望了一眼灰濛濛的天際,胸中似被什麼重物堵住,壓抑得難以喘息。
西天的霞光被山巒掩映,他回過頭,定定道:“此次水患,既是災難,也會是陵州的新生。”
李南絮的聲音沉穩篤定,像是某種宣誓,是他對陵州百姓發自肺腑的承諾,也是他肅清陵州官場的決心。
他不是什麼聖人,但他身為皇子,既然捲入其中,便不得不為之。
徐公子在聽到李南絮此話後,黯淡深灰的眸中忽而盈上了一層晶亮的光澤,似是有所觸動。
他扭頭朝天涯殿的方向望去,那裡有元始天尊的畫像,也有惡霸的亡魂,也不知誰會戰勝誰。
他無聲地笑了下。
天色也暗下來,一輪淺白的月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屋簷,無聲地灑下一地冷光。
李南絮吩咐楊硯書與柳敘言:“將徐公子押入了天牢,依律從輕發落。”
徐公子絲毫未掙扎,隨著士兵們的步伐,他只回頭望了一眼,目光在輕影身上略有停留。
輕影也看向他時,他寂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山道。
不多時,麒麟臺上又只剩了零星幾人,夜風吹在身上,讓人不禁泛起哆嗦。
輕影環著雙手摩挲著胳膊,回憶著徐公子那個空洞的眼神,總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自己在徐公子的客棧住了這麼些時日,今日自己卻將他送進了大獄,莫非他是在埋怨自己?
她一邊想著一邊往山下行去,一張小臉被凍得通紅。
李南絮跟在她身後,見她行色匆匆,想起今早留給店小二的話,很快追上去,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
輕影睜大雙眼,倉皇地回過頭來:“殿下,還有事嗎?”
李南絮問道:“今兒早上店小二沒有給你帶話嗎?”
“啊?沒有……吧。”輕影笑著,打著馬虎眼。
但她的語氣實在太沒有自信了,李南絮是何其敏銳之人,幾乎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圖。
她又在逃避。
他眉頭擰了擰:“當真?”
輕影剎那間便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