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水為家。機藏淺草,共倚蒹葭。相呼相喚莫喧譁,幻身軀,還倩暮雲遮。時擔恐懼,怕有漁槎。
月色瑩瑩夜氣清,霜天露冷,更長漏永,菰米何處尋。哀哀嘹唳,止宿在那沙汀。鵲噪鴉鳴互震驚,鷗鷺喜相迎。飲也啄也,稻梁豐盈。正是君子不憂貧。惟想莫春歸去,依舊同群。只緣是賓鴻社雁,平沙水雲。
一曲終了。
舞顏靜靜的看著青梵,看著他沉靜的的容顏。
突然就有一點兒疑惑,佩姨長的並不差,更不用說風華絕代的君伯伯了,怎麼他的容顏就不出色呢?看來遺傳真真奇妙!
這樣想著,舞顏就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不過即使並不出色的容顏,可是有了卓爾不凡的氣質,也會成就一場風華無盡的瀟灑風流,對吧!。
看著她明媚的笑顏,青梵幽深的目光中就不自覺的有了真切的笑意。
與他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女子啊,希望永遠都有如此明媚的笑顏吧!
青梵和舞顏一前一後的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樣的時刻並不需要語言。
霧氣已經全部消散,天高氣朗。
山間的樹木鬱鬱蔥蔥的,已經升得很高的太陽灑下的碎金般的陽光。
有零星的光點透過高大的樹木的枝葉間的縫隙落下來,有迷濛的白色的光暈打在他的身上,有那麼一瞬間,舞顏竟然以為自己又看到了一個已經不在的人。並非是容貌的相似,而是一種氣質。雖然還沒有那個人那樣圓融,但也初具風華。
舞顏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向前的背影,唇角不覺的微微彎起。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像現在這樣一直向前就好。
不管是青梵,還是無痕都是那個人。從未改變。
星河倒懸,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青梵斜臥在水潭邊的一塊大青石上,靜靜的看著天空,無月、有星,甚美。
舞顏蹲在竹屋前那一棵樹下,拿著小鏟子在距離樹根兩步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刨土。
那裡有三年前從承安京歸來後,青梵釀造的酒。
很多時候,她都是極懶的。
就像在青梵做出精細美味的飯菜的時候,她就再也不肯做飯了。
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做飯只能算是可以入口的原因,但更多的就是她懶。
舞顏把已經可以看到的酒罈從泥坑中抱出來,把泥土清理掉。
靜靜的走到青梵身邊,把酒扔給他一罈。
“明天,就要離開了。”青梵拍開泥封,酒的醇厚的香氣一下子就透出來了。
“是。”舞顏抱著酒罈半響都沒有動。
小心的將酒罈放在地上,舞顏輕輕地提步向屋中走去,從屋中取了竹笛又返回來。
輕輕地吹了起來,沒有伴奏,寂靜的夜裡只有低婉的笛聲響起。
柳衍靜靜的站在窗前,不管是舞顏取酒,還是青梵喝酒,他都沒有出聲。
離別苦。
他怎會不懂,所以他什麼也沒有說。不曾勸慰也不曾開解。
這一切都只有放手讓孩子自己去體會。
還好他們都不曾讓他失望。
柳衍靜靜的將窗子關好,明早就要離開需要休息呢!
官道上。
柳衍和青梵一人牽著一匹馬,看著站在他們對面的舞顏。
沒有人說話。
“師父你們此行去承安,舞顏就不陪同了。”舞顏輕輕地說著。在她身後不遠處,有一輛馬車靜靜的等著。
“顏兒,此次歸家勿要任性。”柳衍看著最小的弟子,美麗的眼中有著濃濃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