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他咬了咬嘴唇悶聲道,“不了,”隨後在我有所反應前擱下一句“我帶銀石去林子遛個彎兒”,一矮身就從我手臂下鑽了過去。
撲上來嬌聲要抱的額仁讓我沒能騰出手來揪住他。和我其肩高的男孩,雖然還會帶著弟妹們玩耍,私下裡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不同了吧,再過兩年,也許就會娶妻生子,順理成章地出落為一家之長。微微一笑轉過身,正碰上走近的梅勒氏,她神態安然,挨近我輕道,“格格,奶孃說小阿哥哭鬧得厲害,讓您去瞧瞧。”
安和平時倒還算文靜,難得有跋扈的時候,奶孃哄不了,便指望我這親孃,一來二去,凡是安和大哭不休時,都非得要我抱上一會兒才能消停。於是點點頭,放下額仁,對烏蘭珠和瓜爾佳氏道,“這樣好的天氣,讓他們出去玩兒吧,免得關在府裡個個和猴子似的上竄下跳。”
她們應下後,便各自攜了兒女的手離開了。
還沒穿過主屋,“哇哇”的哭聲就先傳入了耳朵,加快腳步,一進內室,奶孃便迎了上來,我從她手中接過安和,可剛抱到自己懷裡,便覺得與往日有些不同。
我一手箍牢他,制止他的胡亂掙扎,拿帕子替他擦了擦臉,然後低頭輕觸他前額,真的,有點燙。
“格格?”梅勒氏在旁輕道,我顧不上詢問奶孃,回她道,“讓人去請張大人過來。”
她還未答,有人先道,“福晉,今兒張大人跟睿王爺去了營裡,”我聽到這聲音,轉過頭才見博瀚不知什麼時候去而復返,正靠在門邊,這小子不遛馬了嗎?
他對我的詫異視而不見,微微打量了下安和,問,“要不我去宮裡找李大人?”
我直覺不應該拒絕他,也沒想出任何不妥,點頭道,“也好。讓榮貴跟著,宮裡總是他熟絡些。”
博瀚走了後,我將安和放到炕上,他哭得久了,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子核,還有些氣喘,我一拍他的背,就又抽泣又咳嗽的,止也止不住。
好不容易哄得他平靜了,太醫也到了。因為奶孃說這幾日常抱他去院子走動,診脈的結論也就是略感了風寒,小孩子體質弱容易轉成內熱,下幾帖藥發發汗便會好轉。
李太醫開方子時,春兒領著張仲其進來,他的出現實是大出我意料,“張大人訊息來得倒快。”
他“嘿”地一笑,也不分辯,徑直將李太醫拉到一旁,輕聲交談。我沒見到博瀚,便招榮貴近前問話,他道,“回福晉,瀚主子讓睿王爺給留下了,說是問福晉借用幾日。”
明白是他去多爾袞那裡找回張仲其,不知為何心裡有別樣的滋味,當下卻沒有功夫理會,我笑道,“知道了。跑那麼久馬,今兒沒你的差事了,出去歇著吧。”
李太醫看完診便先行告退了,張仲其仍陪我坐著。
“張大人,不妨直說,李大人言下之意,安和體虛易感時寒是何緣故?”
他抿了口茶,往四下微微一望,見除了梅勒氏並無他人才道,“照老臣多年經驗看,應是孃胎裡帶出來的毛病。不過不是源自福晉,老臣和李大人商量,多半是福晉有喜時,小爺方傷愈不久,雖然舉動行止無恙,但畢竟內裡氣血虧虛,寥寥數月難以將養俱全。”
既然如此,我嘆口氣道,“這話當他的面,看來是說不得的。”
張仲其笑笑,“福晉無需擔憂,先天不足後天有多種法子可補。何況小阿哥只是體質孱弱,照著方子調理個一兩年,自然便可無虞了。”
掌燈時分多鐸才趕回家,他直衝進門,正撞見我送張仲其出去,一把拉住他,氣喘不勻道,“安和怎麼樣?仲其,你倒是說句話啊!”
“小阿哥沒什麼事,只是偶感風寒,脈相略有虛浮,李太醫已經開了幾味藥,服下後已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