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暫時寄住的房間,礙於地面汙水橫流的髒亂,他在貧民區房頂上藉助陰影的掩護縱躍奔跑。
他的內心是死寂的荒原,寒風呼嘯如墜冰窖,胸膛卻被熊熊燃燒的復仇之火點燃,岩漿般熾熱的殺意使凝結的血液沸騰恢復洶湧地奔流。
‘埃爾沙克出了事,組織的人肯定都已經轉移,變更暫時落腳的地點,前往下一個安全屋,總部高手太多隻能放著。那麼先去找出賣我的人,商人聯合會的前高階成員道恩。梅耶斯先生,順帶還能撈一筆錢。’
‘該死的,僱請我殺人,卻非要裝出盜竊不成失手傷人的意外,誰知道這是個陷阱。目標人物穿著罕見的高階鱗甲,韌性和硬度快趕上龍鱗的防護,難怪以蝮蛇碎片都無法殺死。還有,一群廢物的守夜人裡怎麼會出現資深的暗夜騎士,而且還是接近以一敵百的大騎士那種非人的程度,不是陷阱還會是什麼?’
巡邏經過福勒區的蠻牛等人,打著呵欠掏出懷裡貼身藏著,還有熱乎勁的水煮馬鈴薯,仔細剝去外面的土豆皮,小口小口吃著,囫圇吞下填塞飢腸轆轆的肚子,隨後又抿了一口隨身攜帶的水壺裡的烈酒,身體打了個哆嗦,很快泛起暖意,驅走寒涼如水的夜風穿過衣甲滲入肌膚的冰冷。
突然一道細微的破空聲傳來,肯特立即抬頭,卻沒有看見匆匆掠過石瓦房頂的陌生身影,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回頭望了身後的夥伴,他們都表示的確感覺到異樣。
“算了!”快腿貝貝託勸說,“肯定是某個離開巢穴出來找食的夜行人,我們就當作沒有看見,沒有聽見,照例巡邏完這一片貧民區返回營地睡覺才是正經。今天下午的訓練把我累壞了,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明天我還要去郵政廳送信,那份兼職的活給的薪資,不賴!”
蠻牛沒有細想,看到朋友眼裡的熱切,心裡明白吃‘夜餐’是睡覺的訊號,嘆了口氣,輕輕點頭:“那麼我們就先回去吧。”
幸運或是不幸,肯特他們如果騎馬追上那位夜行人,滿腔怒火中燒的瑪斯克肯定會毫不留情地將礙事的人殺光,因此無意中躲過死亡噩運的蠻牛返回巡夜騎士的駐地,剛剛躺下沒多久,就呼呼大睡。渾然不知幾公里外沿著河道兩岸分佈的工坊區,血腥的刺殺正在醞釀發生。
深夜時分,人聲鼎沸的商業區結束一天的營業,夥計紛紛打烊關門。至於流連酒館不願回家的客人,卻在酒精麻痺意志之下酣然入睡,喧囂的氛圍漸漸低落,並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白天機器轟鳴的工坊區陷入久違的安靜,以瘦骨如柴的僱工的血汗為潤滑油維持運轉的工廠漸漸冷寂,促織孃的奏曲送來宛如天成的夜籟,不時還有住在河岸邊上的野蛙的輕鳴。
工坊主豢養的惡狗們被鐵鏈牢牢束縛,卻豎起耳朵聆聽附近的動靜,經過嚴格訓練的它們和普通人的護家犬不同,從不用吠叫驚動任何一個妄圖進入它們的地盤,盜竊或者窺視主人財產的不法之徒,而是靜悄悄地跟上去,肆意撲咬撕扯,直到激昂的慘嚎聲瞬間低落。
沒有人會為此負上責任,極其富有的商人聯合會早已利用其影響力將一切可以收買的人納入掌控,而且還有市政廳的議員為他們保駕護航。
頂多賠上點小錢嘛!這是許多工坊主的共識,他們內部彼此激烈競爭,對外卻總是保持一致,這也算是某種默契。
再說,一條久經訓練的惡狗的價格遠遠超過微薄的賠償金,因此即使官司越過巡回法庭,遞呈到貴族控制的元老院,最終也只是賠點錢了事,那些狗卻不會殺死用來抵命。
在建築群落投下的陰影裡潛行抵達工坊區,瑪斯克在河道上游挑選一條獨木船,鬆開栓在岸上石墩的粗繩,用船槳調整方向順流而下,在接近梅耶斯紡織廠時,捨棄這條小船一躍上岸,從而避開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