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聲嘆氣,愁眉苦臉。
長劍劍刃,一會兒抬起,一會兒又放下,令狐沖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殺丁師叔?
這就不是一個選擇。
他捨命舉劍攔路,僅是為了替兩名女子爭取一線生機,從未想過傷害丁勉。
丁師叔雖衣著打扮變態辣眼了一些,但今天所行之事,乃是正兒八經的除魔衛道。
他深刻知道。
做錯事的是他自己。
那殺魔教妖女?
藍鳳凰膚白貌美,嬌柔嫵媚,烏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眨巴著。
這叫人怎麼動手?
而且這種先救再殺的矛盾行為,顯得他特別像一個白痴。
如果可以。
令狐沖現在更想殺自己。
徘徊了近一刻鐘。
躲在客棧後院的小二,都出來探頭了五六次頭,他還是狠不下心。
“別拖太久了。”
邱白似笑非笑道:“等會兒要是又有其他人過來,事情就更難辦了。”
此客棧位處要衝。
事實上,就這一刻鐘的時間,已經有好幾人從遠處經過了。
只是客棧的大門被轟碎,入口處便躺著兩具黑衣護衛的屍體。
路人不願惹麻煩。
遠遠望了一眼,就選擇了繼續縱馬趕路。
“唉…”
長吁一聲,令狐沖將劍遞還給了邱白:“白師叔,要不把他們都放了吧!”
“這是說什麼屁話?”
邱白怒其不爭地瞪了令狐沖一眼:“你是沒長腦子嗎?
你今天要是把這幾人放出去,明天華山派大弟子私通日月魔教的事,就會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
“空口無憑。”
令狐沖這個政治白痴,眼神中帶著一種清澈的愚蠢:“到時候我們不承認不就行了?”
“不是!腦子呢?”
邱白氣得站了起來:“你以為你救的是什麼人?善男信女嗎?
你猜日月魔教的這兩位在回去之後,會怎麼講述今天客棧發生的事?”
“這位兩位姑娘不似壞人,況且我們還是她們的救命恩人。”令狐沖摸了摸腦袋,“她們在回去後,應該不會亂說吧?”
“……”
“……”
邱白被整無語了。
他原以為令狐沖在那裡轉悠了半天,起碼會思考出來一點有用的東西。
感情是在換著角度看美女呢!腦子裡簡直全是漿糊!
邱白本想趁著這個機會,點化一下令狐沖,讓他有點成長,現在看來,這傢伙是徹底沒救了。
先天棋子聖體。
生來就是被人利用的。
“行吧!”
不再一廂情願,邱白揚手一揮,解開了任盈盈身上的穴道。
兩人的談話。
任盈盈一直聽在耳中。
不知道邱白在打著什麼主意,她身體恢復行動後,當即辦了一件事。
她用藏在袖中的匕首,以青龍出袖的刺法,對著身前的丁勉,狠狠來了一下。
這一刺,又快又準。
扎心了。
令狐沖還在納悶反思,忽然被匕首拔出的溫熱血液,濺灑了一臉。
愕然低頭。
“不似壞人”的任大小姐,對著丁勉的喉口,乾淨利落地又來了一匕。
清新秀美的面容,染上點點殷紅,乾淨純淨的眸子,卻是波瀾不驚。
殺人。
在這個十七歲的少女眼中,彷彿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沒有任何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