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什麼,她猜也猜得出來。
“車子來接我了。”
一輛深色的大轎車停在她面前,司機過來為她開車門。谷經綸僅僅移開了一下注意力,對著欲離去的羽童說道:
“我已向醫院提出辭呈,或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什麼?”羽童不敢置信地回頭。“你不想當主任了?”
谷經綸的表情訴說他的誠實,羽童心頭瞬間翻騰了百十次,迅速作下決定。
“請上車,我們不能阻礙交通。”
羽童對司機說了餐廳的名字,便沉默著。谷經綸礙著司機,不便多說話,何況他並非能言善道者,只能以他的眼眸讚美羽童的風情華採,他一向知道她漂亮,而今在適當的裝扮下,更見雍容大雅。
她穿一襲純白窄裙式小禮服,白絲襪,金色高跟鞋,兩耳垂下一對華麗的鑲鑽帶珍珠的金耳環,白與金兩色自然烘托出高貴之感,薄薄的淡妝,更凸顯她如精雕而成的玉人兒,只有盤於頭頂的髮髻在粉紅緞帶纏繞下,保留了青春俏皮。
羽童請司機一個鐘頭後再來接她,和谷經綸走進高雅的餐廳,她為自己點了一杯牛奶和一片吐司當消夜,使谷經綸有些意外。
“你也喜歡看芭蕾舞劇?”
“我特地去等你,‘羅密歐與茱麗葉'的第一場,我賭你會去。”
“你運氣不錯,今天歐先生有應酬,無法陪我一道觀賞。”羽童開門見山的說,“我猜猜你想跟我說:早點脫離這種沒有明天的日子,別再與人同居了,是不是?”
“羽童——對不起,孟小姐。”
“你叫我什麼都沒關係。”羽童有趣的看他發窘。
“你知道嗎?你變得好高貴,讓我不敢親近,我原有個傻念頭——”谷經綸一直學不會世故,因而顯得年輕。“因為琇晶的緣故,在孟主任去世以及你離婚時,我不便出現在你面前,如今事情已過去一年多,所有的不愉快和痛苦都已減輕而淡忘,我奢望你會重新考慮我,我一直喜歡你,但是現在,我知道不可能了。我還是從前的我,你卻已不是過去的你了,我突然覺得……高攀不起。”
“一個情婦也值得別人說高攀不起嗎?”
“請你不要看輕自己,我知道你是賭氣才做了歐先生的情婦。”
羽童不禁有些感動,谷經綸竟比跟她同枕三年的衛希瓏瞭解她多些,想起仇阿姨說過的話,她的表情變得溫柔可親。
“你一直都是傻瓜呀,谷經綸,當年你若有勇氣追求我,或許可以重新改寫我的命運,你會是個好丈夫、好爸爸,我呢只要擁有愛就能夠活得快樂,而如今——”她搖搖頭。“真的不可能了,我不會嫁給仇人的哥哥。”
“你仍然怨恨琇晶和希瓏嗎?”谷經綸驚道。
“我不知道,我很久沒去想這個問題了。”羽童笑了。“你看我,日子過得太舒服,心也懶了,很少再去想那些深刻的問題。”然後沉思地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她面帶微笑又把眼睛睜開。“我發現我不可能將恨意維持到今天,然而我不甘心,你的妹妹和衛希瓏聯手戲弄我這點,使我無法原諒他們。”
“我代琇晶向你致歉,她真是太好強了!”
“沒有用的,他們根本毫無歉意。”她幾乎只是輕聲的低語:“我只是平凡的女孩,有的只是最平凡的願望,就是擁有並珍惜一份愛情和一個美滿的家庭,而這個最基本的心願也因他們而破碎了。你能明白嗎?衛希瓏和谷琇晶對我所做最殘忍的一件事,是讓我變得懷疑愛情,不敢再信任。”
她望著谷經綸。“谷琇晶口中的真愛究竟是什麼?她說,在我認識希瓏之前,他們已深深相愛,準備共組家庭,那她為什麼要退讓?我當時才二十歲,一時的迷戀可以清醒過來,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