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菌衣,肅穆沉靜的朱鴻鴻套上口罩,突地一個高大的身影阻擋住她。
“也許你是個好醫生,但是龍門要殺的人你最好別救。”
生面孔。這是她入目的第一印象。“救人乃我的本份,龍門是什麼玩意我不懂。”
“龍門是全球第一大華人幫派,主掌世界經濟,我勸你不要與全世界的華人為敵。”
“龍門也好,蛇門也好,只要他一息尚存,我就不放棄。”她態度堅持。
紅衣男子不悅地挑起一道眉。“敬酒不吃吃罰酒,人命是很脆弱的。”
“所以,請你讓開,不要耽誤我救人的時機。”
朱鴻鴻沒聽過所謂的龍門,她力求簡單的生活中,人際關係單純得有如一張白紙。
不主動關懷旁人、不與人交心,她沒有真正的知交好友,從國中開始就獨立打工,一手包辦了食、衣、住、行及學費,不願向身為情婦的母親伸手。
好不容易唸完醫學院,省吃儉用買了間老舊樓房,一個人粉刷斑駁的牆壁,一樓是客廳和廚房,單一的白色和醫院沒兩樣。
二樓是臥室和書房,以粉藍色系為主,從不邀請人入內,她覺得一手打造的生活空間有種歸屬感,不再空洞無依。
仰人鼻息是種乞憐,即使血肉之軀來自富裕父母貪歡下的結果,她喜歡孤獨。
一個人的寧靜。
“小姐,你很固執。”
“先生,你很聒噪。”
紅衣男子微怔,差點要笑出聲讚揚她的勇氣。“你知不知道你在救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生命無貴賤。”
簡單、扼要。
“此人不只殺人、販毒,還走私人口,買賣未成年少女到國外賣淫,甚至奸弟妻,養男童取悅……”
分秒必爭的朱鴻鴻冷靜走過他身邊。“你有時間調查別人的生平,不如去幫柯林頓總統找私生子。”
愕然之色浮上他眼中,一陣死寂籠罩。
見她從容地套上手套,聽取護士的簡報,深吸了口氣集中精神,他卻動彈不得。
“MES。”
第一刀劃下,高明的外科醫生以最少的出血量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子彈位置,以近乎神技的優雅刀法切割肉體,十指如流水般輕快。
“拉緊拉鉤……電刀……分離……”
不到一個小時,完美的手術在銀剪下劃上句點。
“你會後悔。”
朱鴻鴻疲倦地丟下血手套,不理會他的難解字句,率先走出手術房,將後續處理事務交給專精的醫護人員。
我後悔了。
虹影坐在龍門位於臺中分堂的堂口,冷眼無語地橫視正笑得張狂的“上司”。
“雨護法,你覺得屬下很蠢?”
“不不不,怎麼會呢?對女士尊重是龍門的規條之一。”可是他卻笑得令人發火。
“為何我深感被汙辱?”
方羽吊兒郎當地拍拍他的背,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食指輕佻地拂過他的唇。
“做人別老是疑神疑鬼,這樣對發育不太好。”他有意無意地往虹影胯下瞄。
“請不要調戲屬下,屬下的性癖好很正常,不需要做調整。”他一臉正經的說道。
“喔哦!你一竿子打死千千萬萬人,侮辱了全世界同性及雙性戀者。”
原則上,只要是美麗的生物他都愛,純粹是精神上,無關肉體。
他可是十分“潔身自愛”,非上等美女不沾,而且不涉及情愛,單純的一夜之歡,事後不留名姓,來日若有緣相逢再來聊聊——床上,用身體。
不過,他還沒和男人做過愛。
不是性別歧視,實在是有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