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嫻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心道這下可要摔慘了,也不知這副纖弱的身子能否受得住,該不會就這麼一命嗚呼了吧。
心中正泛起這般絕望的思潮,宋嫻卻意外的落入了一片柔軟之中。
待到一切平穩下來,她才驚魂未定的睜開雙眼,確認自己是真的沒有摔死。
然而當她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副俊雅的眉眼時,心下卻又是一驚,接著便是十二分的無措。
那丰神俊逸的錦衣公子就在她咫尺之處輕啟薄唇,以柔情如水溫暖如風的聲音對她道:“姑娘可還好。”
“還好……”宋嫻怔怔的應著,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他的臂彎之中,就連他身上的熱度也包裹著她,於是連忙掙扎著下來,尷尬而又羞赧的理了理衣裙,繼而向他欠身道:“多謝公子相救。”
垂眸之際,她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他腰間的一塊玉佩上,心下頓時一震,卻立刻連禮儀也忘了,抬起頭來凝視他的雙眸。
這個有著潭水一樣深邃的眼眸,卻又渾身透著溫暖的男子竟就是她未來的夫婿,濟川王的大公子李容錦。
雖說一年後的她已經嫁到王府與李容錦拜了堂,可是直到她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她也從來沒有見過他,所有關於他風度翩然和才華橫溢的描述都是從別人的嘴裡聽來的。
曾經她和最要好的朝賢公主藉著去皇廟中進香時,想借機一睹他的真容,可因為一些臨時的緣故,她終未能見著他,反倒是朝賢見了回來告訴她,說世人對這位殿下的傳言過譽了,他並不似傳說中的那般俊朗,倒叫宋嫻失望了好一陣子。
如今看來,卻是朝賢的眼光忒高了些。
宋嫻出神的這一陣子,李容錦已然往她面前踱了兩步,見她怔然許久,便喚了她一聲:“姑娘。”
宋嫻忙回過身來,向他欠身道:“不知是大殿下駕臨,奴婢失禮了。”
李容錦卻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微笑著看她:“我並不曾在這園中見過你,你如何知道我是誰?”
宋嫻於是應道:“奴婢見殿下腰間綴著的麒麟玉便知是大殿了,再者這王府裡丫頭那麼多,大殿下又豈能人人都認得,有眼生的也不奇怪。”
李容錦低頭看了看那枚麒麟玉佩,正如宋嫻所言,那是當今聖上因為他年紀輕輕便立下戰功,因而欽賜的,亦在京城傳為一段佳話,甚至一度這麒麟玉還成了他的代稱。
他便朗聲道:“好一個伶俐的丫頭,你是哪個園子裡的。”
“奴婢是沁……”宋嫻順口說著,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便改口道:“奴婢是外院的粗使丫頭,眼下借到二殿下園子裡當差。”
李容錦又道:“這般樣貌,又有這般的才情,只是做粗使丫頭倒真是埋沒了。”
這樣的話若是換作別人來講,難免會有偎褻戲弄之意,可自他的口說出來,卻讓人信服是由衷的讚美,絲毫也未覺不妥。
宋嫻忙垂下頭,難為情的應道:“殿下過譽了。”
這時,她卻見李容錦身前的錦緞堆疊。
他竟彎下身拾起方才她慌亂間丟下的花枝,遞到她的面前。
宋嫻頷首,接過花枝,卻見花枝上的粉瓣經過方才那樣一摔,早已零落了大半,心道這下完了,未能順了李容褀的意將花枝帶回去,少不得又要受他的責罰,頓時便萎頓下去,不由的蹙緊雙眉。
正當她為這枝凋零的女兒棠傷懷之時,忽見李容錦伸手過來,自那枝子上挑出唯獨完整無缺的一朵摘了下來。
宋嫻於是詫然的抬起頭,卻見他指尖捻著那朵花移至她鬢旁,在她未及反應之時已然將花朵戴在了她的鬢髮間。
宋嫻不由的緋紅了臉頰,下意識的便要伸手去碰,卻被李容錦輕聲攔住。
“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