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間,他微垂的眼睫忽然掀起,目光朝向並無任何動靜的屋內。
“出來吧。”他似不經意的略過一句。
一個丫頭隨之現身在他的面前,跪拜道:“奴婢雪笙,奉命參見二殿下。”
李容褀略坐正了身子,向那個丫頭看去。
卻見她不過十六光景,面目雖生得清秀,但十分平常。
這個丫頭方已隨司琴來跪拜了一遭,只是混在那些丫頭裡面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如同敏心一樣,此女的模樣甚是符合泰寧公對細作的要求。
實則方才他已經注意到她,自小習武的人身上即便隱藏得再好,也有種不同的氣度,只是常人看不出罷了。
又見這丫頭主動來表明身份,李容褀也不再兜圈子,徑直問她道:“你便是舅父派來取代敏心的?”
雪笙斂目垂首,恭敬的應道:“回二殿下的話,正是。”
李容褀頓了頓,又問道:“敏心可還好?”
雪笙有些詫然,不想這位傳說中十分刻薄的二殿下竟還會關心下人的去向,於是有些意外,也有些動容,忙應道:“已經無恙的回去了,二殿下可放心。”
她才剛忖著李容褀其實並不是那麼不好相與的一個人,卻聽見他道:“你三日前便來了,為何如今才現身?”
雪笙怔了怔,原以為自己藏得天衣無縫,不想竟全落在他的眼中了,才知這位一直被當做是病弱的草包的二殿下並非真的如此,一時心中對他又生出些敬佩和畏懼之意。
她不敢造次,只照實應道:“奴婢提前過來是為了暗中保護二殿下,因怕儷蘭苑的眼線有所察覺,故而隱於暗處,待得今日再同她們一起入園。”
面對李容褀,她說得十分小心,心裡下意識的提著一口氣。
李容褀倒也不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轉而問道:“舅父可有話要你帶來。”
雪笙想起來,從懷中取出一封秘信呈上,同時答道:“泰寧公讓奴婢將此書信呈給殿下,還有一句話也要帶給殿下。”
李容褀不緊不慢的開啟信,迅速的瀏覽過一遭,繼而問道:“什麼話?”
雪笙頓了頓,似乎微抬目光偷覷著他面上的表情,方才應道:“泰寧公說殿下在那個丫頭的事上沒有逞一時之性,實令他感到欣慰。”
她話音剛落,李容褀便忽的掀起眼簾,朝她看去的目光彷彿刀刃一般鋒利。
饒是身為細作的雪笙也被這目光震得縮了縮,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
李容褀卻冷笑了一聲,又問她道:“如果我強行將她留下,你們又會如何?”
雪笙的頭又低了幾分,語調卻是慣有的冷靜和利落:“殺了她,以絕後患。”
李容褀的眸色一沉,面上則並沒有絲毫驚詫。。
“退下吧。”他只是輕聲的說著,又倚回榻上,眉宇間似乎很是疲倦。
……
此時宋嫻和阿清卻在倚墨園中聊得盡興。
今日李容錦只吩咐阿清帶著宋嫻熟悉倚墨園的環境和規矩,卻也沒有安排她們做事,故而一整天她們倆都待在一起,直到夜裡兩人也在一起歇下。
事實上對於宋嫻來說,倚墨園裡的生活確實要比沁竹園輕鬆上許多。
一方面李容錦身上擔著官職,每日一早出門,直到傍晚才會回來,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丫頭又不必做庭院裡其他的事,故而大半日都是閒著的;另一方面,李容錦不像李容褀,不會放著別的丫頭不用,每日裡有事無事就單拿她做支使,故而即便貼身伺候的那些事,也有別人一同分擔。
嚴格說來,真正擱在宋嫻一個人肩上的任務,還是在書房裡伺候筆墨。
忽然輕鬆了這許多,照理她應該覺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