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真人放過。我包裡有這孩子的戶籍證明,要不取給真人過目?”
這漢子著實卑劣,一看暗算不成便立刻求饒,焉知在我眼中這些掙扎都毫無意義,實在是可憎可笑!
高功道人冷冷瞅著面前點頭哈腰的猥瑣漢子,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
“天人之下,莫非螻蟻。”
聽了這話,朱富貴不由得一愣。沒在現代的學校讀過書並不代表沒有文化,他小時念過嚴格的私塾,對經史子集詩詞歌賦並不陌生,在遇到仙人之後又特地研究了一下道藏和神仙志怪,知道“天人”最早出自《莊子天下》,指得道之人,後來泛指神仙。至於連皇帝老兒也腆著麵皮自稱天人、聖人,那是不算數的。
老而不死謂之賊,還他媽敢自稱天人,欺負老子沒見過真正的天人呀,我呸!老子遇到的仙人可沒自稱天人,你他媽就算是也絕對是天人中的敗類!
朱富貴不再多言,哆嗦著把手慢慢伸進褲袋。無論如何,敢自稱天人的都不是好傢伙,絕對會把世俗中人當螞蟻踩,求情肯定是沒有用的,沒聽過聖人無情天人無淚嗎?
高功道人望了望堤上見沒有動靜,明白中年道士只怕遭遇了不測,再看看面前這點頭哈腰又準備搞小動作的瘦小漢子愈發覺得面目可憎,斜提桃木劍大踏步向前。
天人之下莫非螻蟻,連螻蟻也妄圖講條件試圖反咬一口,實在是可笑之極!
朱富貴一看這氣勢洶洶的架勢,就明白老道連真氣都不想損耗,準備生生用桃木劍砍下自己的頭顱。
“站住!”
朱富貴從褲袋裡掏出一物指向前方。
老道果然停下,並非是畏懼朱富貴的威脅,卻是感覺到平日裡輕若無物的桃木寶劍突然變沉了。
“我知道真人不畏水火不懼刀兵,這一顆手雷也傷不了你。不過這雷裡裝的可是核廢料,一旦炸開方圓千米都要被汙染,誰也跑不掉。我就是一螻蟻,求真人放過,別髒了衣裳。”
朱富貴強咬牙關站穩身形,額頭上黃豆大的冷汗汩汩直冒。
老道似乎沒有聽到他講話,齊眉斜舉桃木劍,左手食中二指在劍身拂拭而過,那劍卻死沉沉的沒有一點反應,不像方才瞬間便明亮起來。他眯眼仔細端詳,發現在寶劍的一尺前端黏著一層膠狀物,月光下彷彿堆積著黑色的汙垢,真氣執行至此便被擋回。
那是狗血!飽含妖異能量的黃狗之血!
取自仙桃東南枝的桃木寶劍,就此被廢了!
從此世間少了一柄通靈法劍,多了一根蹩腳的燒火棍。就算今後驅除掉劍中妖氣,其威能也要大減。
仙桃之木能闢萬邪,居然也被汙染了?這黃狗的來頭大不簡單!
“啪!”,一里外的河灣處傳來一聲巨響,浪濤拍岸之聲遽然加大,如在耳側。
正在沉思的高功道人將寶劍一擲,看也不看,轉過身背手望向河灣。
“啊!”,朱富貴被一劍洞穿腹部釘在了地上。
滿江紅慌忙放開大黃,疾奔至他身邊哭喊道:“朱叔叔,你這是怎麼啦,怎麼啦!”
朱富貴渾身痙攣,面上一道道血痂縱橫,努力勾曲上身想要坐起來。滿江紅慌忙把他的頭托住,可是自己的雙手卻止不住地顫抖,於是跪在地上把大腿墊到了他的頸下。
他很想像剛才救大黃那樣按住傷口卻不敢拔劍,又不知道如何止血,於是騰出左手去朱富貴的身下摸索著,想把劍尖先從泥地裡摳出來。
“別動,沒用的。”
朱富貴口泛血沫,擺手止住了他,輕嘆一聲,顫巍巍道:“叔沒本事,沒能護住你……叔還有好多話沒有同你講……千古艱難唯一死……叔這一生太倉促,但是值了……你別難過。只是叔看不到你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