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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不知道。”

“下半夜了。”

“我送你回家吧?”

“嗯。”

“你帽子呢?”

“不知道。”

於是他把自己的帽子拿下來,扣在她頭上,南一被貂毛的邊兒遮住了眼睛,她向後扒了扒帽簷,嗅到他頭髮清新的氣昧,她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南一狠狠地揉了一把眼睛,說話之前冒了個鼻涕泡:“我跟你說過事兒,你信不信都成。”

“嗯。”

“一共也沒見幾次面,可我心裡是有你的。”

土匪把她的手牽起來,滿滿地握在自己的掌心裡,像有很多話要說,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講出來,只是把她的手攥緊了,在寒冷的黑夜裡,一步一步地把她送回家去。

南一回家進門就被媽媽劈頭蓋臉地罵,肩膀上後背上捱了好幾下子,還是固執地一聲不吭。從來斯文開明的劉先生見小女兒下半夜才回家也急眼了,妻子動手他也沒攔,只是追在後面質問:“你跟誰在一起?!這帽子是誰的?你怎麼回事?南一,爸爸媽媽在問你話呢!”

南一回了自己房間,啪地一下把房門關了,和衣躺在被窩裡面,把那帽子扣在臉上,打算從此以後再也不醒過來。

房門外面的劉先生和劉太太相互看看,心照不宣地發現了一直以來都忽略了地事情:這孩子大了,怎麼說都該找一個好人家了。

每年從臘月二十開始到正月十五,別人準備過節了,確是王府管內外事務的李伯芳和大趙最忙碌的時候,各地門人佃屍親朋好友送來的禮物陸續運到,以愛新覺羅顯瑒的名義送出去的人情禮品也要按照等級高低,關係親疏安排好,派送到。王府一年到頭的消費簽單也都一一送來,越晚到的數目越大,有的單子的款額實在太高,李伯芳簽名的也不好使,要王爺簽字才行。那是彩珠訂的一輛德國車子,車子是年初訂的,九月份做好,十月份到貨,從上海上岸直接就運到山西她弟弟府上去。

賬房的人私下議論,那車子可比王爺自己的兩臺還好呢。夫人可真是能禍害銀子啊!另一個會計道,這算是東西嗎?這個?她去年要的那兩枚綠寶石也比這車子值錢啊,還有王爺專門改建給她的那棟樓…

單子被送到顯瑒那裡去,他正跟明月打乒乓球,看也沒看,只問了句是買給誰的什麼東西,然後二話不說就簽上字了。

下人們又議論了,主子待女人可真是慷慨大方啊,別說正牌夫人了,一年到頭,他那些相好的買胭脂水粉首飾衣服的單子不是也送來不少嗎?

有人好奇了:那麼主子心心念專寵著的明月姑娘花了多少錢啊?他們要查也容易,賬本拿出來一翻:姑艱每禮拜的例錢是拿的,入秋之後大衣做了數件,鞋子買了幾雙,首飾手錶家居擺設都沒有新置,腳踏車騎的還是去日本之前的那一輛,沒有自己的車子,有時候出門時王爺捎帶她一程。

哦,姑娘今天上午在庫房提了一箱南方來的水果走,這是她最近的開銷了。

明月拿著水果是去看生病的南一。劉太太開門見是她,心裡面一愣,臉上還是熱情的:“喲,是你啊,從日本回來了?來來來,快進來。”

新來的女傭將明月帶來的水果一樣樣地拿出來,清洗切片,放在盤子裡面,輕聲地問主婦:“太太,來的是什麼人啊?怎麼這個季節弄得到西瓜和草莓啊?還有這個果子,這我都不認識。”

劉太太早就沒有脾氣了:“你看到劉南一一天到晚都跟什麼仙人在一起玩兒了吧?我還有個老大在上海瞎作,我不讓她們姐倆給我弄病了,我都對不起她們倆。”說得女傭掩著嘴巴笑起來。

劉太太親自拿著水果盤去南一房裡,笑吟吟地說:“南一你個懶蛋,還不起床,看看明月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