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一時間竟有些緊張,悄悄嚥了口口水,她才道,“如果都督信任的話,我可以去。一來,我可以以探親的名義隨巡邊使一道返京,我是個婦道人家,無論是巡邊使,還是哪一方,怕都不會太過防備。二來,陛下賜婚,本就是為了將安西與朝廷紐在一處,這本就是我分內之責。三來,眼下情形,我實在擔心望京城中親人朋友的安全,還有就是……”
“好啊!夫人想去便去吧!我一會兒便吩咐下去。讓他們備齊車馬和人手,夫人想何時啟程便何時啟程!”明漪話未說完,薛凜便已是冷聲截斷她的話,道完這幾句,扭頭便朝外大步而去。
明漪望著他的背影,怔然無語。
“你為何不與他說,你也是想為他守住後背,讓他沒有後顧之憂?”身後,傳來李摯的嘆息。
明漪的面容轉瞬冷然,“李先生當真可以看盡人心?卻不知,是不是如醫者一般,能醫不自醫?”話落,明漪不再看李摯,邁步出了書房。
李摯看著她的背影,神色黯然,方才那一瞬間,他竟恍惚覺得那一句質問,出自他的嬌嬌之口了。他許多年未見他的嬌嬌,可卻無數次想過他的嬌嬌長大後該是何種性情,大抵便也是這個模樣吧?難怪她們能親如姐妹啊!
明漪出了外院書房,轉頭進了內院,吩咐奉玉讓她收拾行裝,她卻是轉頭看著窗邊垂掛的那串竹風鈴,神情恍惚。
“微雨……”良久後,她啞聲道,“將你從望京城帶出來的那匣子東西全都收好,一併帶上。”
微雨怔了怔,卻還是低聲應道,“是!”
明漪又望著那竹風鈴看了片刻,扭身進了內室,那裡,奉玉正在為她整理行裝。
“奉玉,你替我去問一問都督,就說我想去見北狄四王子一面,問他是否可以?”
奉玉只略一遲滯,便是屈膝應道,“是!”說罷,轉身而去。
奉玉尋過去時,薛凜正在與李摯議事,聽得奉玉帶的話,他默了片刻,眼底種種情緒灰飛煙滅而過,最終化為一片沉如深海的暗影。
書房內,落針可聞,奉玉低眉垂首,只恨不得連呼吸都屏住才聽得薛凜冷聲道了一個字,“可!”
奉玉去時,“啪嗒”一聲,薛凜手中握著的那隻紫毫硬生生折成了兩半。
李摯嘆了一聲,看向他,“你這又是何苦?你本也是想要讓她去望京的,不是嗎?她自己說出來了,你反倒又不樂意了。”
“我是擔心眼下這樣的情況,望京比北關要安全,可她又何嘗不知?可她卻還是想也沒想就要回望京,那就說明,在她心裡,望京,還有望京城的人和事物遠比北關的一切還要重要。”薛凜嗓音沉沉,沒有提高一度,雙目中盡是重重暗影,緊緊握住掌心中折成兩段的筆桿,斷口處的木刺便是扎進了他的掌心,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