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玉嬤嬤,只是她一雙眼睛泛著紅,臉色也不太好,見得德濟堂門前的明漪,連傘都不及撐,便是冒著雨急急迎了上來,匆匆屈膝福禮,剛剛起身便是疾聲道,“敢問雲安郡主,可曾見過我家郡主?”
明漪面上的笑容斂住,湊上前,壓低嗓音問道,“玉嬤嬤,出了何事?”
玉嬤嬤對上她的眼睛,鼻間驀地一酸,本就紅了的眼圈兒染上幾許溼意,同樣壓低嗓音回道,“昨日郡主去了千鍾寺還願,誰知下晌落了雨,殿下擔心,便著人去看,誰知……到了千鍾寺問起方知郡主根本未曾去過。”
雖然早料到了,可聽到此處,明漪的臉色還是驟然鉅變,“可派人沿途尋過?”
“嗯。”玉嬤嬤點頭,眼淚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自然是沒有找到。明漪抿緊嘴角,快步而行。
“郡主,你慢點兒,傘!”繁霜連忙舉著傘跟上去。
慢?慢不了!
明漪上了玉嬤嬤的馬車,一路朝著南城疾馳而去。到得南城門,剛好遇上長公主府的馬車,車上坐著長公主和安嫤,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明漪跟著上了馬車,馬車便又一刻不停地朝著城門外飛馳。
長公主神色緊繃著,面色煞白,眉心緊顰,明漪一看便知她怕是頭風又發作了。便默不吭聲挪過去,伸手按揉上了長公主頭上的穴位,長公主先是一僵,片刻後便也由著她了。
“都怪我,便該陪著她一道去的。”安嫤默了好一會兒,突然紅著眼眶自責道。
明漪沒有說話,按著長公主額角的手卻也是一僵,沒有說出口,可她和安嫤是一樣的,她也後悔,也自責。
長公主睜開眼來,帶著兩分安撫般輕輕拍了拍明漪的手,“怪不著你們,不過是去趟千鍾寺而已,她也常去慣的,也未必就有事,咱們先別自己嚇自己。”後頭那兩句聲音放得低,也不知是說給她們聽的,還是用來說服自己的。
幾人一時沒有言語,只能聽見馬蹄聲和車輪轆轆的聲響。
“若是還沒有訊息,不如請殿下告知陛下,借金吾衛一用?”過了片刻,明漪啞著嗓音,說了她上馬車之後的頭一句話。
“不可!”安嫤和長公主不約而同神色莫名地看向她,安嫤更是斷然道,“若是驚動了金吾衛,阿嬌失蹤之事就瞞不住了。”
言下之意沒有說出,明漪卻再明白不過。正因為明白,喉間濃濃的苦澀便是漫上。清譽若損,哪怕是尊貴如李鳳嬌,也難逃指指點點,怕是再難尋得一門好親事。可是,經歷過世事磨難,哪怕被人揹地裡戳著脊樑骨,指摘貪生怕死,以色侍人,也艱難活過來的明漪不在乎這些,可她沒有辦法說服長公主和安嫤這些在意李鳳嬌的人也不在乎。若換了她,自己能活好,不必嫁人。事實上,若非她重活過來時,已經是那般局面,她也未必就會應下與薛凜的婚事。
可這終究是她的想法,不能強加於旁人。哪怕她覺得,比起性命安危來說,什麼清譽,什麼親事,全都是狗屁。
但事實就是,她如今是明漪,只是李鳳嬌的朋友,而不是李鳳嬌本人,代替不了她做決定,也沒有立場阻止長公主等人。
“本宮知曉,你也是為了阿嬌好,只是還不到那個地步呢,咱們往城外趕,就是因為有訊息了,說不準一會兒就見著阿嬌了。”她的失落,長公主都看在眼裡,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
明漪輕輕點了頭,她也希望李鳳嬌沒事,可是很奇怪,她心裡就是不安得很。
正在這時,馬車猝然停了下來,前頭隱約傳來馬蹄聲聲,“殿下,是咱們府上的侍衛!”
長公主急忙探身上前,撩開簾子看出去,雨絲還在紛飛,這官道都是泥濘,並不好走,那一人一騎卻是跑得很急,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