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他不是早為明鈺所不容,自請免官,以躬耕田園為樂了嗎?你提他又有何用?難道,你覺得他還能和明鈺抗衡?”,李磐搖了搖頭,笑道:“殿下,您應該知道,姜太公未遇周文王時,不也是釣魚於渭水之濱嗎?所謂‘小隱在山林,大隱於市朝’,這個紀懷遠,在下可聽說,他在自求免官之後,還做過一首詩,有一句,可是這麼寫的:‘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呵,他要真有那歸隱之心,為何會寫這樣的詩?他要真有歸隱之心,為何朝堂那幫清流會時不時上門拜上一訪呢?殿下,他是在等,等時機,等明主啊!”
“你是要讓本王效仿那周文王,親自請他出山?”
李磐微笑著頷首,又道:“殿下,此人如今就隱居在京都西郊的紅藍鄉。在下覺得,如果您親自登門,這個紀懷遠不會不感念於殿下的求賢摯誠之心!而在下也可以保證,有了此人,殿下不愁以後沒有人能夠與明相抗衡!”劉子毓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李磐想起什麼,又道:“當然,如今朝局事緊,萬氏未除之前,殿下還是繼續潛龍在淵,收斂鋒芒以作混淆視聽吧。再者。。。。。”他將目光略往房門掃了掃,唇角意味深長地笑笑:“想必萬將軍一定很想確定,在這段時間,殿下您是否真的沉迷於美色和兒女情長,是否真的金屋藏嬌,鬆懈朝政,對那位身受重傷的姑娘惦念痴纏。。。。。”
“李牧之!”話未說完,劉子毓猛地轉過頭,沉著臉厲聲道:“這朝堂是朝堂的事,本王的私事是本王的私事,一碼歸一碼,你最好給我搞搞清楚,再者,本王和那位姑娘之間,何時由得你肚子裡的這些彎彎繞繞來褻瀆和盤算?本王不防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想借那姑娘的事來做文章,嗬,別怪本王對你不留情面!”
“……”
李磐怔了,似從認識他開始,還從未見過這般失態的劉子毓,他搖了搖頭,頷首一鞠:“很抱歉,殿下,是在下唐突僭越了,在下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有一件事,不得不希望殿下您留個神。”劉子毓眯眼看著他,他已經從炕桌邊站了起來,放輕腳步,身形一閃,急速走至房門,然後“譁”地一聲攔開門閂——
“柳姑娘…”
李磐反剪著手,臉上是一抹風淡雲輕的笑意,翩翩之姿,好似春風吹過楊花,落了一地溫柔。柳香蘭看得一怔,面紅耳赤趕緊低下頭去,朝他福了福身,徑直朝裡面的劉子毓稟道:“主子,剛聽丫頭們說,薛姑娘她好像醒了…”
劉子毓冷冷地看著柳香蘭,片刻,忽然雙眸一亮,說了聲“她醒了”,急忙站起身撩衫走了出去。李磐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嘆了一聲。
其實,柔止並未完全甦醒。
劉子毓走進廂房時,兩名侍女正要為她額上換巾帕,他頓了頓,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我來吧。”兩名侍女趕緊將帕子遞到他手上,很識眼色退開了。劉子毓輕輕坐於床沿邊,將手中溼巾敷在她額上,然後,他開始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她的臉是秀氣的瓜子形,因為沒有血色顯得十分蒼白,長長的睫毛沾著晶瑩的淚珠,顯得很是痛苦。他用拇指撫了撫那微蹙的眉峰,撫著撫著,手指不自覺地顫了顫,一種奇特的感覺不期然地流進心間。
原來,現在的自己不單單是自責和內疚,不單單是因為過去的種種想補償她,而是…
有風吹了進來,他正要替她掖掖被角,忽聽床榻上的柔止輕輕呻0吟了一聲,他聽不太清楚,急忙俯下身,輕言細語地問:“果兒,怎麼了?是不是很疼?”沒有回答,柔止動了動嘴角,只昏昏沉沉喚了聲:“明大人,大人。。”
這一句聽得相當真切了,劉子毓委實一怔,剎那之間,漆黑的墨眸閃動著一絲冰冷的光澤。
柔止徹底甦醒已經是當天的深夜了。彼時皓月當窗,屋子裡靜悄悄一片,當她朦朦朧朧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