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睿嘆息一聲,回頭望著李騰空,“空兒,這高都公主是……”
李騰空從小就出入深宮,對李隆基的這些女兒自然是非常熟稔。 她猶豫了一下才道,“蕭郎,這高都公主是華妃娘娘的小女兒,人生得貌美如花,就是脾氣有些怪癖。 ”
“哦?”
“她生有潔癖,從不跟任何人有密切的接觸來往——就算是華妃娘娘坐了她的軟榻,她也會讓侍女立即將軟榻全部清洗一遍……皇上賜了她一座府邸,就在皇城之中,她獨居府中很少出府,據說自己在府中耕種菜蔬,自己下廚烹調,性情怪異地緊,比太華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不信你可以問問宜兒姐姐……我看,就算是皇上賜婚,她也未必肯嫁給崔渙吧,或者她壓根就看不起天下男子。 ”李騰空地聲音越來越古怪,她掃了一眼聚精會神聽著的蕭睿,笑了起來,“或許蕭郎你可能會讓高都公主高看一眼吧。 ”
潔癖?蕭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一個人愛乾淨是好事,但過了分就是潔癖,就是一種心理疾病。 穿越到盛唐,竟然遇到了一個潔癖患者,還是當朝地公主。 不過,蕭睿也明白,潔癖一般都是極端的完美主義者。 中國古代文化就是一種極端完美主義的文化,所以古代文人中就產生了大量的潔癖。 比如唐朝的格律詩,容不得半點韻律上的異端。
……
……
明日便是春闈開考之日了。 街市上、酒肆中雖然照舊繁華喧鬧,但往日那流連在這些場所的文人士子們卻消失了蹤影。 這個時候,想必所有參考計程車子都在做著最後的衝刺,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自打考試這個東西在中國問世之後,讀書人都患上了這個通病。
蕭睿行走在人流如織的街市上,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有意無意地來到了高都公主李嵐的府邸門外。 在李嵐的府邸之外躑躅了好半天,他才咬了咬牙,上前去遞上名剌求見。
李嵐正在院中指揮著侍女們清掃院落。 她的府邸中,不管是居室還是天井,每日都要定時清掃一遍,每一個角落都要灑水清掃到,不許放過一個死角。 侍女們幹完,她一定要親自檢查一遍才能放心。 反正,她府裡的數十個侍女,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衛生保潔。
由於沒有外客到訪,她這府邸根本就沒有外院內院之分。
聽說蕭睿來訪,李嵐倒是呆住了。 這些年來,蕭睿還是頭一個訪客。
竟然有人來拜見自己,李嵐不由笑了起來,以至於讓她手下的那些侍女們看得一呆:到底是多久沒有看見自家這位怪異公主笑了?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反正這些侍女中有的從進府服侍她開始,就沒見這主子笑過。
“讓他進來。 ”李嵐擺了擺手,徑自走到院中的一個角落裡,拿起自己那把明晃晃包著銀套手柄的鋤頭,在院中一側的“自留地”中有模有樣地刨了起來。
蕭睿跟在一個侍女背後進了這座在外人看起來非常神秘怪異的府邸,心裡暗暗叫絕,果然是潔癖之人,這院中乾淨整齊得近乎變態,簡直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沒法用語言來形容。
更讓蕭睿訝然的是,這高都公主竟然穿得跟那長安城外的村姑一樣,衣著不僅樸素而且土得掉渣。 淡藍色的寬大布裙,遮住了修長婀娜的身子,黑色的頭巾包裹住如雲的青絲,只有那微帶蒼白之色的俏麗臉龐隱隱投射出幾分華貴之氣。
看她拄著鋤頭站在田地間回頭望來的神態和姿勢,蕭睿無法相信,這竟然是一個皇家的公主,當今玄宗皇帝的親生女兒,高都公主李嵐。
他在好奇得打量李嵐,而李嵐又何嘗不是在打量著他。 對於這個名噪一時名動長安的才子酒徒,對於這個昔日在宮中抗旨抗婚表演了一場痴情大戲的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