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位置。
三皇子如今越來越受倚重,而太子尚未及冠,太子妃大選延遲更妄論子嗣,朝事經驗不足,遠不及楚豐摸爬滾打,身邊更聚攏一批才子能人,敬文皇后已逝,朱家又是出了名的明哲保身。除非帝王心意決絕,否則太子東宮之位險矣。
他和靖安的婚事是越拖越沒有希望的,可笑的是他明知這一點,卻還把婚約當做最後一根能維繫彼此關係的救命稻草。
謝弘也怕終有那麼一日,為了帝位,他們或者說包括他自己會斬草除根、永絕後患,至少到那時他還有一個理由能保靖安平安。只是真有那一日,靖安只怕也不可能在他的羽翼下苟且偷生。
謝弘只覺得心裡亂極了,或許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這府中不止他一人這樣心煩意亂。
伺候公子多年,公子不管做什麼事都胸有成竹,篤定沉穩。這個信念在書言心中早已堅不可摧,以至於當他看到公子猶豫不決的時候都疑心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謝謙之極其厭惡無法掌控的事物,他以前從未想過,有一日他知曉的越多,疑慮和恐懼會隨之滋長,非關自身,只為旁人。
誰告訴的靖安王婉鳳命,逼得她破釜沉舟,他動用了一切可動用的人,終於有了端倪。宮中的法事了卻,慧明大師回了大寶寺,隨後謝謙之上了拜帖。
山寺清靜,大佛莊嚴,晨鐘暮鼓,歲月悠長。
對謝謙之而言,記憶卻一直凝滯在那個暴雨的夜晚。他終於看清自己的心意,想為她遮風擋雨;她卻承擔了未知的一切,決意伶仃獨行。她說痛夠了所以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她說即便走投無路也不可能再向他求救了,甚至連記憶都要一點一點的剝奪殆盡。
他低眉斂目,沉浸在過往的思緒裡。
慧明見到謝謙之時便是如此景象,風鈴輕響,錦鯉自在,公子端方溫潤,眉間卻盡是化不開的戾氣。聽見聲響,看過來的目光散漫卻銳利,黑子在指尖轉動,隨意一擲,棋盤間已是風雲變幻,改天換地。
“坐”謝謙之開口道,慧明倒也不介意他反客為主。
真正的交談也不過一刻,謝謙之問了自己想問的,慧明說了自己該說的,可句句都如先前隨手一擲的棋子一般,足以讓風雲變色。
“我死後朝堂如何?”
“月餘,太后王氏大量啟用族人門生,更換要職;五月,改新令,增賦稅,嚴刑律;七月,列丞相十七樁罪,與靖安公主合謀毒害先太子,挾持幼帝,把持朝政,廢靖安公主稱號,貶為庶人,逐出族譜,驅逐在朝在野的謝家嫡系及門生,重殺輕流;十二月蜀王楚豐反,一路北上;五年,戰亂不斷,民不聊生,帝亡於陣前,太后王氏出逃死於亂軍中;楚豐繼位,立其妻朱氏為後,百廢待興,異族覬覦,雖有作為,再不復前朝興盛之態。”
“王婉鳳命已破,敬文皇后早逝,公主命當如何?”
“事在人為,變數已起,吾不知。”
“三皇子可是天命所歸。”
“丞相若以為是便是,若以為不是便不是。”
“朝聞道,夕可死矣。大師參透世事,可知何時當死?”
“時機未到,尚有有緣人未到,話到盡時自當緘口。”
王婉會做出之後種種,他隱隱也是猜到了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狠。
相對於太子而言,三皇子是更好的人選,只是連他都沒看出來楚豐竟韜光養晦多年。
他的執念是靖安,靖安的執念卻是太子顏,如若這一世太子顏依舊不得善終,靖安會如何?謝謙之竟有些不敢去想了。
後宮人心浮動,朝堂龍爭虎鬥,在一片矯飾太平裡,迎來了興平十二年。
雖說是一切從簡,但宮中也隱隱有了些喜氣,不敢用明紅正紅,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