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肢體。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先回房間泡個澡好了。
路過走廊的時候聽到風鈴的聲音,那是春人的愛好。下意識地抬頭去看,素色的風鈴下掛著祈福的紙片,在初夏的晚風中飄舞著。天空是澄清的藍色,總覺得有憂鬱的成分。
又到夏天了嗎?距離她和那個少年交往也足足有三年了呢。自己從來都不是有耐心的人,連彌生都驚訝地說想不到她會認真下去。
是認真嗎?
她完全分辨不出來,也許是懶得去更改也說不一定。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大嫂?”恭敬的稱呼來自走廊末端的少年。穿著初中生式制服、戴著眼鏡的十四歲少年是鬼組的下一任繼承人——冢本冬實。
對於這樣的稱呼當事人完全不當一回事,冢本家的人都知道她和春人的婚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大嫂”還是留給關那個傢伙好了。
轉過身來,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已經完全退去,換上的是公式化的面孔,“冬實,你在家?早知道剛才就該叫你過來旁聽了。”她和春人的任務就是把這個小男生趕快訓練成可以擔當重任的鬼組頭目,然後就可以從這段鬧劇般的婚姻中解脫了。
“我剛剛才回來。”剛過變聲期的聲音還有些嘶啞,冬實有點不自在。
“記得一會兒出來吃晚飯。”這小子天天沉浸在網路世界,經常在吃飯的時候看不到人。
“知道了。”少年吐了下舌頭。
於是她沿著走廊繼續前行,走了五六步才發現冬實還跟在她後面。
“有事嗎?”她停下來問。
“沒什麼?”冬實聳聳肩,“只是覺得……很抱歉呢。”
“怎麼了?”嫋歌挑高眉毛注視著他,雖然和冬實的關係不是很親,但畢竟是春人和彌生的寶貝弟弟,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呢。
“都是因為我的關係。”眼鏡後面少年露出愁苦的表情,“如果我年紀大一點,再能幹一點,大家就不會這麼煩惱了,春人哥哥現在這個樣子,大嫂也這麼不開心……”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大嫂呢?在心裡這麼抗議著,嫋歌還是不由得對這個孩子一陣憐惜。到底還是個好孩子,年紀什麼的也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但說到才能呢——如果肯把他花在電腦上的心思分一半到這邊她就很滿足了。
她走過去拍了拍比她矮了一個頭的少年的肩,說出的卻是完全不相干的話:“覺得抱歉的話,對我說就夠了,不必對春人那傢伙有什麼歉意。”因為那傢伙此刻正不知在哪裡逍遙快活呢,“如果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今天晚上就由你去主持例會好了。”想來想去還是讓這孩子早些獨立的好。
從和服的內襟裡摸出一把短刀交到冬實手上,刻有家徽的手柄表示這是鬼組權力者的象徵。
“看你的了。”她拍拍冬實的臉,好像他只是一件小小的玩具。
“那你呢?”冬實收起刀問。
“我?”嫋歌一把拉下別住長髮的木簪,任憑微卷的黑髮披散下來,在黑色的頭髮和黑色的和服的映襯下,美麗的臉孔上綻放妖豔的笑容,“我要去偷情啊。”
這樣的回答讓冬實不由得呆了一下。
哥哥和同性友人約會去了,嫂嫂去找年輕的情人偷情,大人的世界果然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冢本冬實,十四歲,第N次感嘆自己能保持正常的心智長大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換下那一身沉悶的黑色和服,改穿一條式樣簡單的連身短裙,用絲巾把頭髮隨便地綁了起來,化一點淡妝,怎麼看都是普通的女大學生的打扮。像是對黑色的抗議,裙子和絲巾都選了紅色,穿在她身上卻不覺俗豔,反而有一種狂放的氣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