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肯多一分信任。
母后深愛著父皇,卻滿懷著對衛嶸的罪惡感,抱著贖罪的心思,禁錮著愛。
母后,您聽到了嗎,盼您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靖安拿出一開始就緊緊攥在手中的記錄,緩緩支起幾乎麻木的身子,走到帝王身側放在桌案上:“這是我從母后宮中找到的,父皇,母后愛的一直都是您。”
只是,她重情,所以無法忍受伯仁因她而死;她驕傲,愛憎分明,所以無法容忍自己即便如此還深愛著您。
帝王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眼前只有一片鮮血淋漓,心中不無怨恨:“她狠,是真狠,衛嶸累得她早產,孩子夭亡在母體,她說這是孤的報應。”
恍惚間,靖安像是墜入了萬丈深淵,魂不附體。
“夭……亡!”
雨越下越大了,黑雲壓低了整個天幕,銀蛇在雲層狂舞,悶雷像是要把大地吞噬了一樣,隱隱能感覺到腳下的共鳴。
靖安發麻的雙手撐著桌案,整個人止不住顫抖,眼神閃爍不定,嘴唇哆嗦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阿……阿顏他!”
不!不可能的!阿顏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靖安咬緊乾澀的唇,不可能的!皇室血脈怎容混淆,怎能視禮法綱常於不顧!
父皇定是,定是!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她望向帝王,滿是不可置信,可惜她眼前沒有一面鏡子,看不見自己已是滿眼絕望。
“衛夫人誕下雙生子,孤本意貶衛家為庶民,流放邊塞,三世不能入朝。”
“你母后以後位相要挾,與孤達成協議,賜死其母,保其一子,承繼衛家,永守西北。”
“真不知該說她慈悲還是自私,於她而言,衛嶸的榮耀與衛家家業要比他的妻子更重要。”
母后居然會做這樣的決定,靖安幾乎聽不下去了。
“阿顏他真的是……”
“你應當叫他衛顏,棄子,從一開始就被你母后丟棄毫無意義的棋子。”
他的兒子夭亡了,衛嶸的兒子卻以東宮之尊,臨駕世人之上,怎能不厭惡呢。
靖安近乎木然的轉過身,踉蹌的走下臺階,深一步淺一步,彷彿身在雲端,又彷彿下一步就跌下了萬丈深淵。
“一樣嗎,三哥,還有父皇的其他兒子,在母后心裡是和阿顏一樣的嗎?即使父皇要廢了阿顏,立其他人為太子,在母后心裡也是一樣的嗎?”
“阿羲……無論你父皇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必然有他的理由。”
終於明白,為何母后當時會目光閃躲,避而不答。
“阿羲,阿顏與你不同,身在其位就要學會自保。“
終於明白,為何父皇對阿顏遇刺之事無動於衷,甚至叫她不必多慮。
為何阿顏面對她會患得患失,喜怒無常。
他會一再說對江山毫無覬覦之心,那麼一再逼著他的自己算什麼,一再強調著血脈身份的自己到底算什麼。
她重生以來所做的一切竟是自家江山拱手他姓。
“王婉的孩子是孽種,不是皇室血脈,她圖謀楚家江山!”
原來,從一開始就都錯了。
殿內,帝王的神情也不遑多讓。
“世若無帝,卿乃良人,是我負卿。”
十二個字在視線裡漸漸模糊了,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大殿的門拉開,滿目風雨,而少年煢煢孑立,背影筆挺。
一回身,衣帶當風,確實擔得那四個字“姿容美甚”。
靖安的目光恍惚的定格在他臉上,久得太子顏都覺察到了異樣。
“皇姐見過父皇了?”他伸出手,骨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