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謙之目光沉如秋水,落在座上女子身上,點翠妍麗,流蘇也俱是珊瑚珍珠,與之十分不協調以至於扎眼的莫過於那支桃花簪了。之前謝弘那樣大張旗鼓地找上好的木材,他想不知道都難。她簪著謝弘送的簪子來,那他呢,他送的東西她可曾看到?只是因為被他傾慕著,就被人說的這樣不堪,那上一世主動說心悅他的靖安,旁人又是怎樣的中傷她呢。
隨著足音漸近,靜的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了。朱初珍憂心的望向靖安,靖安卻還能安撫性的笑了笑。不多久,便聽到“撲通”一聲,一個藍衣女子臉色蒼白,頹軟在地。而她身前的那個女子已經嚇得呆愣,傻傻地不知所措。
“參…參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一出聲,眾人便知道她就是方才口出不遜的女子了,而此時嚇得聲音顫抖,哪還有方才大膽妄言的口氣。
靖安懶懶抬眼,悠悠問了句:“錢姑娘,可是我來的太早了。”
這話一出,還抱著僥倖心理希望靖安沒聽到的兩人俱是一臉蒼白,懊惱的不敢多話。只盼著靖安正準備議親,能顧惜名聲,抬抬手放過她們。二人正戰戰兢兢,卻聽到靖安又是一句話砸下來。
“換作一般的世家女子,早就羞憤欲死。錢姑娘是覺得我連一般世家女子都不如,還是希望我尋死呢!”
“小女不敢!公主恕罪,小女一時糊塗,求公主恕罪啊!”那姓錢的姑娘幾乎嚇暈過去,伏地哀哀哭泣,眼睛在平日交好的女子身上打轉,盼著她們能出聲替她求個情。
那些明媚的女子像是突然黯淡下去,都低著頭咬唇不說話。
“行了,讓錢夫人領回去吧,我不比錢姑娘高潔,如錢姑娘這般,該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修養身心,不要沾這些紅塵俗氣才好。”靖安說的輕鬆,錢芸眼裡只餘一片灰敗,再不過半年,她也到了要議親的年紀,公主的意思…是要將她一世逐出京中,在窮鄉僻壤能尋到怎樣的好親事,她勢必會被父親和家族放棄的。
“殿下,殿下!小女知罪了,小女再也不敢了,殿下。”她錢芸跪伏著上前,可還沒能碰到靖安裙角,就被宮人拉開了。
“請錢姑娘下去吧。”靖安將杯中酒一口飲盡,笑著看向神情複雜的朱初珍。
“表姐,我有些後悔了呢,對待會咬人的螻蟻,應該從一開始就一腳碾死。”她說這話時,眼裡竟有凌厲的殺意,彷彿真的有想要抹殺的女子一樣。
“不過,不會放過她第二次了。”靖安揚唇冷笑,看著下方沉默不語的謝謙之,利用,背叛,總讓你們嚐個遍才算對得起你上一世對我的厚愛呢。
伏地跪著的另外一個女子一直低著頭,身子抖得像個篩子一樣。
“殿…殿下。小女也…也…”
“下去坐吧,不是快要開宴了嘛,你在這裡成什麼樣子。”
錢芸滿面淚水的被宮人拉了下去,宮人們忽然停下腳步,俯身行禮。淚眼朦朧裡錢芸看見了那一身太子常服的少年,桃花落了他一身,襯得他的容顏近乎妖異的美麗。
“殿下,求太子殿下救命。”錢芸釵環已亂,一縷鬢髮垂在白淨的臉側,眼裡淚光閃爍。樹下的少年卻連眼神都不曾施捨給她。身後的小黃門眼裡只有同情,殿下都到了宴席門口了,出了這番波折,竟兀自折返,這女子乖乖走了也就罷了,偏偏還來這裡觸黴頭。
楚顏收手握緊手裡的桃花,皇姐還是心太軟了啊。
“錢芸?父親是從四品少卿?”
“回殿下,正是。”在那個無害少年的眼裡,錢芸以為看到了希望。
楚顏難得笑了笑,削薄的唇輕啟,無比美好,說的卻是殺人的話:“杖殺!”
“殿下!”不止錢芸大驚失色,連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