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快步轉身往洗手間走,將手裡握著的手機放到池臺上,再從包裡掏出那支簪子,頭髮全部挽起,簪子便斜斜插於髮間…
鏡中的人,明眸皓齒,只是眼底無半點暖意…她從來未曾跟他講過,男人送女人簪子,代表什麼意思!
初春夜裡的風還是一如既往的涼,彷彿那年的冬天被拉得無限長…
杜箬將上衣的扣子都扣緊,依舊感覺寒涼的風往胸口鑽,心裡其實很靜謐,沒有太悲傷,只是嘴裡默唸著潘瑋發過來的房間號碼:3312;3312…過了今夜,她生命中都將烙下這個數字,她的第一次交易,出賣身體,換取物質。
計程車很快就過來,杜箬報了酒店的名字,景程大酒店,但很快又反悔,急切地說:“師傅,先去太湖路,然後再去酒店…”
最後這一刻,她還是做不到心死,就當去告個別。
午夜電臺,主持人的聲音溫柔而輕渺。
“…又到四月,一年中雨水最多的季節,今天天氣預報說桐城夜裡有雨…雨量不大,又是焦心的連綿細雨…這種雨夜,應該可以勾起很多人的往事…”
午夜電臺的播音詞永遠靜舒而矯情,只是車廂裡還算溫暖,開夜班計程車的師傅也都喜歡跟乘客扯皮,所以他笑了笑,將電臺的音量調小,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杜箬講話。
“又要下雨…最好一會兒就下,夜裡下雨,我們這些開夜車的生意會好一些…不過春天的雨一下就是連續幾天…嘖嘖,路上又要堵得要死…”
杜箬將頭別過去,靠在玻璃窗上,完全沒有心思搭理。司機見她不搭話,也就瞥了瞥嘴不再說話,順手將電臺的音量再次調高,依舊是剛才那檔節目,主持人舒柔的聲音傳來:“…好,下面為大家播上一首老歌,劉若英的《四月天》,這種陰深的雨夜聽,應景應時…”之後是舒緩憂傷的旋律,奶茶溫潤如水的聲音穿透冷蕭的空氣而來…
“四月天梅雨厭厭
在窗前淋溼的燕
在屋簷四月天
總是帶傘的思念
我想見你的臉
念你的時光比相聚長
怨你的界限比愛短
……
我並非別無選擇只是不想再錯
也許我真的愛的你給不了我
換我走 放你過
過緣份 過執著 享受漂泊
在另個四月他日陌生地重逢
願你快活而我也自由”
……”
淡淡的女音從耳邊飄過,杜箬閉起眼睛,將頭支在窗玻璃上…“我想見你的臉,念你的時光比相聚長…”這樣的歌詞,果然是應景應時。
車子終於駛上太湖路,兩旁都是寫字樓,這個鐘點都已經下班,只有寥寥數個視窗還亮著燈光。同洲藥業早就易主,所以杜箬以前上班的寫字樓也已經換了名字。
如今是“勝安製藥”,與崇州總部一樣的藍色LED字型,在幽深的黑幕下泛著冷淡的光,頂樓那個視窗,白烈的燈光,那是喬安明所在的辦公室。
杜箬看了下手錶,夜裡10點半,他還在加班?確實是國內最大藥企的老闆啊,日理萬機,跟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
杜箬坐在計程車裡,看著樓頂那盞燈光,不發一言地坐在後座上。
師傅等了幾分鐘,有些沒耐心地問:“小姐?怎麼說,就一直這樣停在路邊?”
杜箬將車窗搖上,雙手搓了一下被夜風吹僵的臉,抬頭對師傅道:“麻煩你等我一下吧,表照樣打著,就五分鐘,我出去站一會兒…”
拉開車門走出去,深夜的冷風直面而來,甚至感覺風裡還夾雜著寒涼的溼氣。看樣子真的要下雨了,該死的天氣。
杜箬將頭低了低,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