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故意設的局?”
駱謙哼了一聲沒說話。
一直靜立在旁的邱季從薄翳中走出來,垂首道:“殿下,臣以為此事不見得與煜王有關。”
雲齊眉一抬,道:“說來聽聽。”
“火燒鑄造坊之人顯然是趁著我們不在天都城才下的手,這樣我們就沒有時間銷燬證據,而最開始煜王是反對來碧落宮避暑的,如果是他設的局,豈不是自相矛盾?所以臣斗膽猜測,下黑手的另有其人,且與秦宣脫不開干係。”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想借著這些事扳倒本王然後重翻舊案?”
邱季略一點頭:“極有可能。”
雲齊撩開下襬坐回了夔龍椅上,眼睛緩緩眯起,望向了夜色的最深處,隔了一會兒才道:“前些天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臣正要向您稟報。”邱季扯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秦宣死的那天晚上,有個人的暗衛曾經全員出動過,凌晨方歸,期間行蹤隱秘,去處無從得知。”
雲齊眼中厲色大盛,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雲懷?”
“回殿下,正是懷王。”
“放肆!”雲齊猛地拍案而起,暴怒地吼道,“他是什麼東西,也敢找本王的麻煩!”
聞言,駱謙不禁冷笑:“你以為今時今日的雲懷還是當年那個被你母妃逼得遠上週山的小孩?人家是二十萬邊境大軍的統帥!縱使在官場式微,拼起來你不見得能討了好!”
這一頓呵斥讓雲齊的氣焰消去大半,但心裡仍舊不服氣,梗著脖子道:“本王知道他羽翼漸豐,可父皇早有收回兵權之意,只要過了這陣,本王自有辦法教他變回那隻無毛鳥!”
“那眼前這一關你打算如何過?”
雲齊輾轉思慮,臉上烏雲密佈,越來越陰沉。
“當斷不斷,必受其害,這十幾萬兩白銀和戶部侍郎就當本王送他的,日後再與他算總賬,不過既然讓本王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總要順手帶走些別的麻煩才是。”
此話一出,駱謙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只見他往邱季的方向瞥了眼,聲線沉凝,威嚴立現:“聽到殿下的話了嗎,還不趕緊去辦?”
邱季會意,二話不說就離開了。
“明天怕是要麻煩相父跑一趟了。”
雲齊斂袖轉身,眸中幽光熠熠,駱謙飲了口茶,淡淡掀起眼簾回望著他,道:“看來殿下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自當如此。”雲齊緩緩笑了。
翌日。
雞鳴破曉,曙光初綻,皇帝尚沉醉在溫柔鄉之中,太監在簾外一聲輕喚,說是丞相有急事求見,他本不欲理會,在聽到事關私銀案之後才懶懶地起了身。
駱謙進來後首先遞上了一封日記,說是女兒駱子喻在清理秦宣遺物時發現的,皇帝耐著性子翻到中間幾頁,突然瞪大了雙眼,隨後怒而擲地,大聲命人提餘慶上殿,駱謙不動聲色地拾起了日記本,唇角揚了又收,快得無人察覺。
原來,那日記上面寫著秦宣在大理寺調查普通案件時無意中發覺了餘慶鑄造私銀之事,暗中調查了許久,苦於沒有證據才沒揭發他。
日記到此便戛然而止,留下足夠的想象空間給皇帝,而在他眼中只有一個答案——餘慶將秦宣滅口了。
昨天在殿上的都是詭辯。
彷彿是要證明這一點似的,餘慶得知原委之後,在提審的路上自己跳進了冰凝湖裡,太監侍衛連忙下去撈人,可湖實在太深了,上來時餘慶早已沒了氣。
畏罪自殺。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皇帝為自己昨天相信了餘慶而惱羞成怒,於是傳來幫他說話的雲齊狠狠訓斥了一遍,雲齊態度極佳,不但把罪責都攬上身,還說願把所有家當充進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