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至遠處,趙鯉偷偷覷了一眼沈晏。
這地下秘境青色的光線下,沈晏側臉輪廓帥氣到無與倫比。
叫趙鯉不由發散思維,又想到自己藏在床底的那些畫。
分別無聊時念想得很便隨手塗鴉,不料在這被徹底掀了老底,她尷尬無比。
幸而沈晏同樣窘迫。
這世間之人腹肌也好胸肌也罷,漂亮身體哪是天生就有。
皆是用進廢退。
知道趙鯉喜歡,他便……私底下偷摸著增加鍛鍊頻率強度。
總得好生取悅她,讓她無暇看旁人。
突然被道破秘密,沈晏耳朵紅色就沒褪下來過。
兩人立在結霜的灌木外,終還是趙鯉臉皮厚度更勝一籌。
她清了清嗓,將之前發生的尷尬之事直接糊弄忽略過去。
“地祖奶奶說,是長輩留給我的東西。”
這長輩還能是誰,不就是老柴家不靠譜又吊兒郎當的太祖嗎?
那祖宗真行,留下怎麼個燙手玩意。
見趙鯉沒有促狹追究,沈晏心中暗自鬆口氣,正色道:“那物與慧光有關。”
一樣能洞悉一些事,一樣碎嘴子拽著隻言片語四處說,一樣……極討人厭。
趙鯉贊同點了點頭。
那盆栽在被地祖奶奶封正之前,面容模糊頭頂光光,瞧著像僧人模樣。
類雙首蛇的形態,或許也是慧光自身映照。
萬事萬物都一體兩面。
辯證來看,慧光雖說陷入魔障朝著反方向努力,但他的行為動機都是為護世。
如助宋華僑斬三尸登帝位立陰司,慧光手段骯髒齷齪視他人犧牲為平常。
可他若真的成功造神,陰司一立於亦是一分功德。
慧光行為,一直叫趙鯉聯想到一個人——‘妖僧’道衍。
不過這些都是她猜測,真實情況如何只有已消失在世間的慧光自己知道。
現在棘手的,是裡面那東西。
趙鯉想了想,決意死道友不死貧道,還是等盧照等人來收拾吧。
做不過是些見不得人羞羞小秘密。
心裡已經出賣了同僚的趙鯉,與沈晏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身後傳來腳步聲,地祖奶奶懷抱弦子行來:“你們兩個孩子,怎麼站在這?”
聽她問話,趙鯉沉默了一瞬。
地祖奶奶的頭已被帶出,是否現在交還卻是一個問題。
與尋常神只不同,地祖奶奶的形成與信仰來源都是扭曲的。
整個桃源境包括地祖奶奶自身,都處於一個怪異狀態。
地祖奶奶堅稱自己是人,卻不理解正常人無首不得活。
如同色盲悖論,一個色盲孩子天生看到的藍天是綠色,看見草是藍色。
但他從有認知起就被身邊人告知,天應該是藍色,草是綠色。
如此,這個孩子會將他看見的綠色天空稱為藍色,將藍色的草地稱為綠色。
這種色盲悖論,在桃源境普遍存在。
隨著與外界的接觸,這種扭曲會漸漸修正。
當礦工們意識到,庇護他們的無首老婦為異常時。
地祖奶奶,會否因反轉的認知而墮神?
趙鯉不想面對那般不忍言之時刻。
許是趙鯉垂眼思考的時間有些長,地祖奶奶不解問道:“怎麼了?阿鯉,可是受傷了?”
趙鯉扯出一個笑:“沒什麼,只是有點遺憾,本說要給你帶禮物的。”
沒料到宋華僑被太祖當零嘴給吃了。
地祖奶奶一拍趙鯉手臂:“說些什麼呢,你們二人健健康康回來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