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用過飯的張媽媽正在小憩。
忽聽人來報,昨日出去的轎子回來了。
雖沒明說,但昨日出去的轎子,除了趙鯉還能有誰。
聽她真的守約回來了,張媽媽大大的鬆了口氣。
扶了扶松下的髮髻,在下邊人的帶領下,走了出去。
進了一處隱蔽的後巷,張媽媽一眼看見進來飛速升職的鄭連立在門邊。
對這個臉頰消瘦的年輕人,張媽媽有些忌憚,並不敢真的將他當作一般護院使喚。
和鄭連打了個招呼進去,正好看見趙鯉掀開轎簾走出來。
張媽媽急忙迎上去:“我的好姑娘,你總算回來了,我擔心得一夜沒睡。”
張媽媽何其眼尖敏銳,她早發現轎伕人數不對。
昨日出去四個轎伕,今日卻是回來了整十六個。
原本的轎伕瑟瑟發抖站在一眾高壯漢子旁邊。
她試探著想要問問趙鯉,卻見轎簾一動,一個頎長的身影從轎子裡走了下來。
看清那人的長相,張媽媽腿一軟,被趙鯉從旁扶住。
“張媽媽別怕,只當尋常客人就好。”趙鯉寬慰道。
張媽媽卻是笑容僵硬無比。
沈晏走上前,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去:“有勞張媽媽。”
張媽媽猶豫了一下,這才接過。
有銀票花了錢,便是日後出了什麼問題,她也有一個辯解的理由。
她視線在沈晏的臉上轉了一遭,看見他面上大片血管狀淤青,什麼也不敢說不敢問。
現在腿倒是不軟了,不需要任何人叮囑,自去安排在河上游安靜雅緻的院子。
這間院子位於上游,分內外間,外間臨河風景好,裡間卻是幽靜又隱蔽。
原本是院中花榜娘子才有資格住的地。
裡邊傢俱物件齊全,張媽媽一刻也不敢耽誤,領著沈晏和趙鯉就到了院子。
鄭連領著那多出來的幾個轎伕,在院中佈下暗哨。
趙鯉也去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帶著小黑狗,搬了進來。
即是客人,名義上總需要一個待客的姑娘。
於是到了晚間,整個富樂院便有流言流傳,一個江南世家公子花大價錢梳籠了張媽媽身邊的新寵紅人阿鯉姑娘。
這訊息經監視富樂院的鄭連口中傳來時,趙鯉正站在桌邊,用帕子包了冰給沈晏敷臉。
聽見這個訊息,她便笑:“這謠言還挺合邏輯。”
她想了想道:“不過也好,正好可以遮掩一二。”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沈家叔侄的狀況,看似風光,實則舉目皆敵。
他隨時都需要擺出強橫兇悍模樣,威懾環視的群狼
稍不留神,露出虛弱姿態,便會成為衰落的證據,引來大批反噬和追咬。
沈晏來到眾人都想不到的福樂院中暫避,就是因為這個。
有這重流言,將神秘客的身份引向江南來的嫖客,倒是件好事。
至於被梳攏之類的謠言,趙鯉根本不在乎,前輩子出任務妓女也不是沒裝過。
掰著沈晏的臉,給他敷了一陣,順勢奪了他手裡拿著的書,去院裡單獨看藥爐。
裡面煨著張太醫給她和沈晏抓的藥。
沈晏書被拿走,有些難受的在凳子上動了動。
他是個十足的工作狂,乍然閒下來,十分不適應。
只得朝著地上的小狗嘬嘬兩聲,哄過來抱在腿上擼。
只是剛摸了兩把,又嫌棄的看了看手上沾著的灰。
起身洗了手,沒一會又忍不住去擼狗。
趙鯉端著兩碗藥回來,就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