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務和這淒厲到不正常的哭聲之間,趙鯉猶豫幾息。
終是足尖一轉,攀上了這戶人家的院牆。
這家的院子,也是新建。
趙鯉順著磚瓦,小心的爬上屋頂。
她並不怎麼擔心被發現,嬰孩高亢的哭聲,響遍整個院落。
“村裡來了外人,快些將這遭瘟禍種的嘴巴堵上。”
老婦尖酸的聲音響起。
趙鯉小心掀開瓦片,看清了屋中的場景。
穿著緞子衫的老婦,滿臉日曬雨淋的溝壑。
山間老猿一般,盤坐在椅子上,不耐煩地看著一個方向。
“這禍種,留不得!”
趙鯉順著她視線方向看去,便見一個看著就窩囊的青年。
這青年懷中抱著一個襁褓。
襁褓包得嚴嚴實實,看不清裡邊嬰孩的模樣。
只聽異常響亮的哭聲。
被責罵的青年也不回嘴,探手進襁褓,捂著正哭嚎的嬰孩的嘴。
趙鯉見狀,輕手輕腳地將瓦片再蓋上。
儘管哭得淒厲,但這孩子暫時應當沒有危險。
蓋上瓦片前,趙鯉看見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掙扎了一下。
襁褓散開了些,燭光下黯淡的光芒一閃而逝。
彷彿魚的鱗片。
趙鯉愣了片刻,才順著屋脊滑下。
新得的技能,在這種時候派上了大用場。
屋中老婦對這位樑上君子的來去一點不知,還在惡毒地咒罵著:“叫你挖坑埋了這禍種,你偏生不聽。”
“便是斬尾也是半截子的廢物,何苦廢心思。”
屋中老婦還在絮絮叨叨,趙鯉已聽不清。
屋中嬰孩暫時無事,她便得繼續自己的要緊事。
這嬰孩,待到事情查清後再來處置。
……
天色漸暗,夾雜著海腥氣的灰色霧氣,將漁村掩蓋。
幾點火光排成行,來到船埠。
天上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兩艘漁船趁夜出航。
飄搖的海浪拍擊著船體,漁船桅杆上一隻孤燈隨著風浪輕輕晃動。
終於在將近天明時分,船靠近了一處隱藏在雨幕中的島嶼。
灰色霧氣環繞全島,濃重到叫人作嘔的魚腥腐臭,似乎隨著這些霧氣鑽入人的每一個毛孔。
島上隱約可見一些歪歪扭扭的建築。
這些建築潮溼斑駁得好像快滴下水來。
牆根生出無數灰色的菌類。
村長年老,呼吸到霧氣咳嗽數聲。
他忙從後腰摘下菸袋,點燃狠吸兩口,辛辣的菸葉灌入肺中,讓他咳出一口濃痰。
在簡易船埠,有一個搭起的望樓,上面點著一盞藍瑩瑩的燈。
望樓上空蕩蕩,本該值守的人不在,村長勃然大怒。
吆喝一聲,披上蓑衣,帶著同行的五人走上島去。
淅淅瀝瀝的雨,砸在礁石之上。
望樓不遠處就是一間矮小的窩棚屋子。
裡頭燈火通明,毫不吝嗇燈油。
一人合抱的大火盆中,火焰熊熊燃燒。
這火焰發藍,溫度偏度,燃燒著散發著一股奇異的味道。
在火旁煨著一罐肉粥。
幾個漢子歪東倒西的聚在一起飲酒。
他們身上穿著的綾羅衣裳,在這潮溼的環境中已經褪色發灰。看書喇
看見村長進來,其中一個十分驚訝:“村長,您怎麼來了?”
“不是說,最近都不取珠了嗎?”
村長沒有回答,只是掃視了一圈,問道:“守船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