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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非常尷尬。
眾人都期盼有一人站出來,摳字眼也要在裡面找點毛病,讓紹生羞愧——
畢竟事關宣城乃至江左士人的顏面。
可是沒有。
黑小夥把眾人的表現全部都看在眼中,似乎也不出他預料,洋洋自得。
每一次主人與旁人比詩時,現場觀眾的表情,大體如此。
“唉。”王中流忽然喟然一嘆。
他看向陳成道:“‘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這句話到此刻,我算是有所得了!”
指著自己懸起來的詩道:“我這首,原本到了十六韻,已然‘意盡’,可就此擱筆。”
“可一時之間,好勝心起,加之周圍同儕鼓之,舞之,足之,蹈之——強行又續了十六韻!”
“許多明明不可以言明的東西,卻一一說盡!”
“反倒不美了!”
“事緩則圓,過猶不及!古人不欺我,我輩當誡之啊!”王中流語氣沉重地與三兄弟道,三兄弟見大哥竟然當眾承認自己的缺陷,默默一嘆,卻也只能點頭。
“倒是襄陽孟夫子的‘兩位’門徒——”王中流示意了下陳成與紹生:“看似寡淡直白,實則韻味高遠,深得蘊藉之美啊!”
“今番,的確是我‘宣城四秀’輸了!”王中流這一開口,其他三兄弟都是一驚:“大兄!”
王中流卻不以為意:“既輸與了紹生,也輸與了眼前的陳小友——”
,!
三人又是齊聲叫:“大兄!”
王中流笑笑:“輸給兩位孟襄陽傾囊相授的弟子,你我不冤。”
聽到“兩位”一詞,黑小夥驚疑不定:怎麼?還有另一個和我家主人一樣,假冒孟浩然徒弟的人嗎?
“畢竟,人人都知名師出高徒——可是名師,尤其是人人都能遇見的呢!”
“陳郎君,好福氣!”
陳成躬身行禮:“中流兄過譽了!”
王文卿原本雙拳緊握,現在看到連大兄都已經繳械認輸,只能徒嘆“奈何”!拳頭慢慢地也鬆下來了。
那邊紹生的僕從卻沒有這種覺悟,紹生既然有孟浩然的詩,別人比不過再正常沒有——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倒是更關心眼前這“陳郎君”——你又是怎樣假扮孟浩然的徒弟,卻不露破綻的呢?
暫時我先不說破,回去說與主人聽,他一定覺得好玩!
“我兄弟四人先前與令主人有約,改‘四秀’為——”王中流一諾千金,即便與對方打了帶有羞辱性質的賭約,卻不會矢口不認。
“不用了!”黑小夥一推手:“我家主人今次既然爽約,那先前之約,便不作數!”
這說的還算是句人話,在場宣城的眾人面色稍緩。
“反正你們叫‘四秀’還是‘四鏽’,不寫下來,旁人又發現不了!”
大秀二秀三秀四秀:“……”
操,這傢伙是真的欠扁!
“好,你們玩你們的,如果這裡沒有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黑小夥又躲過了一頓打,很得意,準備走了。
“且慢!”陳成叫住對方:“你家主人說有急事要離開宣城——”
“不知他所去何方?所謂何事?”
黑小夥見是另一位“假徒弟”發問,有點猶豫,但是心想沒有什麼人是紹生解決不掉的,也就寬心一笑:“也沒什麼,去的金陵,為的是不日舉行……”
“秦淮河花魁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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