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成仍然滿臉戒備的樣子,龔子業也有些無語:“在下的取向很正常好不好!”
明清時期頗為盛行男風,故而在筆記小說裡經常看到某某如何嬌美可人之類令人無語的描寫。尤其在清代,理學的影響力明顯強於明代,女色受到壓制,反倒更加鼓勵大家“男上加男”。
此時仍屬於華夏朝氣蓬勃的階段,病態的東西沒有後世那麼嚴重。龔子業家境人品,無不出色,那麼多小姐姐小妹妹可以喜愛,幹嘛要做那“強人鎖男”的事?
這一點鄭寶旦也為表哥作證:他來家的幾個月中,雖然下人們都在流傳表公子怪異的行為,可並沒有任何一例某人受到侵犯的事件流出。
小陳大怒:
我特麼就不是受害者現身說法嗎?鄭公子說話也不那麼令人信服,你天天欺負老頭老太太,不也說他們很抗揍,而且樂在其中麼?
“要說完全洗脫還不簡單麼!”龔子業一臉灑脫:“今晚小兄弟跟我一起,叫上十個八個歌女,粉面纖腰,共遊夜市,豈不美哉?”我便玩幾個妞給爾等瞧瞧,龔公子乃是取向正常的風流才子。
“別!”小陳連連擺手,不想跟龔子業有啥子交集,會玩小妞了不起?萬一丫是通吃呢!
牢騷歸牢騷,陳成基本接受了龔子業“那只是個玩笑”的說法。
只是小陳沒想到,龔子業竟然提到“共遊夜市”——
夜市?
是個啥玩意?
五更三籌,擊鼓開坊門,聽人行;
晝漏盡,擊鼓四百或六百槌,閉坊門,禁人行。
“閉門鼓後,開門鼓前,有行者”——皆!為!犯!禁!
你特麼當大唐的“宵禁”制度是跟你鬧著玩的麼!
故而,後世皆認為,唐中前期,是沒有夜間交易的,直到宋代打破“市與坊”的界限,綿延千年的“宵禁”制度才被徹底打破。
即便大唐後期,長安務本坊的某些店鋪逐漸衝破了時間的限制,但那也是“鬼市”,是鬼魂在做生意而已。
商業繁榮如長安,官方到最後幾十年也對夜市觀感曖昧,時緊時鬆,開元年間的揚州,竟敢公然夜間上街?
嗯,說費解,也沒那麼費解。
秦淮花魁“金曲聯唱”那一場,為何大家都坐船出來?
躲宵禁啊!
宵禁禁止走路,不禁划船啊!
你看看此時揚州城中錯綜複雜的水道,哪怕把各坊的坊門都關閉,道路都封鎖,人家的小船,“不受控制”地在河中順水漂流,你能怎麼管?
揚州是天下前三的一線大城,有商業交易的需求,胡商們從絕遠之地趕來,存在“時差”問題,有時晚上就要交易。
如此種種,揚州是大唐獨一無二的可有“夜市”存在的“特區”,也就合情合理了。
揚州竟然有夜生活!可自己昨夜輾轉反側,竟然不知道出去玩,真的是虧大了啊!
昨夜就得了鄭公子的五千錢,自己竟然連“錦衣夜行”沒有,取而代之的是“麻衣睡覺”,真是氣煞人也!
嗯,要不是身上穿的麻布衣,而是倉木麻衣,那還馬馬虎虎。
雖然沒有在來揚州的第一夜感受夜生活的綺麗,可小陳也斷定了:
這揚州,的確是大唐最適合小陳居住的城市啊!
一個夜貓子,每天晚上沒事做,他可不只能讀史、吟詩、練練劍了麼!
夜市,小陳會去的,但堅決不與龔子業去。
現在,請寶旦弟弟跟我來練劍。
……
龔子業對舞刀弄劍沒啥興趣,又準備出門尋訪他那些老老少少的男性好友去。不忘“善意”地對小陳說,“有需要”隨時聯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