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無奈,這深夜的大路上,一點掩護都沒有,純粹是放著給人家來追!
更何況晚上在大街上行走,本來就是罪責,可兩害取其輕,比起被人稀裡糊塗地殺掉,那還是一口門牙被巡街的差役打掉更好一點。
小陳甚至還希望能在大街上撞到巡邏隊。
兩個人很快便消失在濃厚的夜色中了。
當把全秦淮河船上的人都叫醒的兩個人跑遠了之後,船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火石終於點燃了火絨,燃起了油燈。
如果小陳還在的話,看到眼前的情景一定會被氣死——
這些船頭的燈,好看是好看,可是不頂用啊!
照明範圍也就數步之內。
你把他們叫醒了也沒用!
醒來的那些觀看了花魁大賽的觀眾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隔著船相互詢問,都不知道到底剛剛是怎麼了,稀裡糊塗。
一眼望去,只見疏疏的樓,淡淡的月,襯著蔚藍的天;
遠處呢,鬱叢叢的,陰森森的,又似乎藏著無邊的黑暗:
令人幾乎不信那是繁華的秦淮河了。
但是河中眩暈著的燈光,縱橫著的畫舫,終於使大家認識這還是綠如茵陳酒的秦淮水。
從清清的水影裡,只感到的只是薄薄的夜——
,!
這正是秦淮河最美的夜啊!
接著睡吧!
至於發生了什麼,明天看看花榜小報,說不定就能尋找到答案了。
他們怎麼會知道,花榜小報的主編輯兼第一撰稿人,自己都不知道過不過得了今夜,花榜小報還有沒有下一期了。
這個時候,陳十一郎已經狂奔到了兩裡開外,一頭衝進了“天街”。
這“天街”自然不會是真正的“天街”,只是金陵百姓對前朝建康時首都大街的沿襲稱呼,既沒有以前那麼長,也沒有以前的天街那麼寬。
自南向北分6段,全長接近兩千米,街上依稀可見昔日古蹟。
也許金陵人自己也覺得江寧都降格為“縣”了,再稱天街有些僭越,於是改稱為“新街口”,以示與以前的天街還是有區別的。(與以後的也是有區別的,現在新街口地名出現在同治年間,指糖坊橋至明瓦廊之間的一條狹長的街道,1929年民國的《首都計劃》將新街口規劃為商業區,對新街口進行拓寬改造,才逐漸有了現在繁華的模樣。)
小陳白日走在古街,會發現這裡濃濃的江湖氣,與長安城裡天街車水馬龍的人潮洶湧相比,這裡的居民們習慣於不急不緩、在晃晃悠悠的自得中過著自己的日子。
現在,他沒有心思去感悟慢節奏的生活,第一反應是——
金陵真的與長安、洛陽不同!
主幹道上,竟然沒有一個巡夜的!
是啊,金陵作為前朝故都,有沒有帝王,又沒有宰相,有什麼可以保護的?
眼看著前路將盡,高大的坊牆如同鴻溝一半橫亙在眼前,左右無路,難道陳十一郎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不成!
:()開元情詩與劍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