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饋贈瞭如此難得的禮物,了卻了劉慎虛經年來的心結,道謝之餘,小陳便問起了劉慎虛贈與紹生的詩中,有什麼深意——
劉慎虛笑說也沒什麼深意,只是勸誡他莫要再做那剽詩竊文之詩了——
“道由白雲盡”,不就是說,你小子繼續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只剩白雲在眼前了,無路可走,你小子難道還想上天嘛?
“時有落花,遠聞流水”,便是說,你依靠著別人掉落的花瓣,拾人牙慧,抬高自己的聲名——事實上,那些聲名並非你可所有,也想落花流水一樣你留存不住。
“閒門向山路,深柳讀書堂”就更好理解,小夥子你要是改邪歸正,想憑自己的真本事獲得天下人的尊重,那麼別無他法,必須像隱士我一樣,深入簡出,刻苦讀書,苦兮兮地度過十年八年,你的功夫就到家了,從而“幽映每白日,清輝照衣裳”了!
小陳目瞪口呆!
這劉叔叔也是個猜謎高手麼!
罵人都能罵得如此風雅過人?
勸人向善也是如此“苦口婆心”!
還像你一樣,“深入簡出,刻苦讀書,苦兮兮地度過十年八年”……你咋不上天呢!
做一個文抄公不就是因為偷懶怕事,想不勞而獲麼!
小陳又想問劉慎虛,紹生回答他的那幾句詩是什麼意思——
從當時劉慎虛和王大叔兩個人的反應來看,他二人分明是瞭然於心的。
可是,他倆不說,自己又不好意思問,自己要是連紹生的詩的弦外之音都聽不出來,那豈不是坐實了自己是個草包,根本比不了人家?
紹生能現場作詩,還沒惹得王大叔劉慎虛恥笑,說明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小陳沒問,劉慎虛自己卻主動道:“那個抄詩的青年,不會再在江左惹事了,如此,王大兄與我就不去計較了,十一郎也不用為此事再憂心了。”
哈?紹生保證了不再侵犯版權?在江左銷聲匿跡?
這你們是怎麼看出來的?
小陳腦筋不大夠轉,但是既然他倆都這麼說,那紹生想來是不敢再招搖撞騙了!
這是好事哇!
小陳此番出山的要解決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一時間,內心無比舒適,唯一遺憾的是劉慎虛看破沒有點破,最後給紹生溜了面子,沒讓他當場受到所有人的鄙夷和譴責,小陳的這口氣不算完全出掉。
哼哼,反正等數月後孟夫子詩集悉數版印,通行天下,你的那些破事,經歷的人自然都知曉,譴責鄙夷也少不了。
快意之餘,想想劉慎虛平實熱忱地對小陳說這番話,看看他歷經世事卻依舊閃亮的眸子,每次盯向小陳,小陳卻一陣心虛,不敢看他,目光躲閃過去。
他說紹生的話,怎麼那麼像……
也是對自己說的?
是啊,一條一條的,往小陳身上,其實也對得上。
難道小陳我是一個比紹生更大的“文抄公”的事實,已經被劉叔叔洞悉了?
哎呀,只需小陳剽竊,不需紹生抄詩,小陳我這雙標,的確是有點噁心啊!
小陳臉上火辣辣的,一想到那麼多詩人窮極一生之力都未能以詩揚名,以詩發達,小陳卻不勞而獲,到處裝b,連揚州詩壇的頒獎禮自己都沒“出席”,卻還上榜,實在是太壞啦!
不行!我也要回歸深山,刻苦修煉,洗心革面,要靠真本事,再也不要“拾人牙慧”啦!
小陳越想越慚愧的時候,王昌齡也幫腔了:“十一郎,你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滿是責備之意!
小陳心中更加慌亂,難道劉慎虛看穿了自己和紹生一樣的貓膩,也說與王大叔聽了,現在連王大叔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