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不第後賦菊》: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是反詩。
宋江在潯陽樓寫的:
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謾嗟吁。
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這是反詩。
孫猴子寫:
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這是不折不扣的反詩。
可我這算什麼啊!
小陳就好像是被壓五行山下的孫猴子,滿腹牢騷與委屈。
前天晚上,他在江寧縣衙之外,不過一牆之隔——被一個刺客追殺得狼狽不堪,險些喪命;
昨天晚上,他在江寧縣衙之內,與兩位夫子飲酒論詩,還莫名其妙代蘇軾成了旗亭畫壁的勝利者,榮幸歡樂;
今天,他就成了江寧縣的階下之囚,如果遇到的是皋陶這種動輒“殺殺殺”的判官,搞不好稀裡糊塗地就被以莫須有的罪名殺掉了。
荒唐嗎?事實上,未來王昌齡大叔在結束龍標縣尉的任期,意圖返鄉時,路過亳州,就被亳州刺史閭丘曉“莫須有”地殘殺。
這種冤屈,不發生在你自己身上,你永遠不知道有多慘痛!
就在陳成看著獄神廟黯然神傷時,在獄神廟背後,也有人正暗中觀察著小陳的反應。
他從大吼大叫、聲稱“我師王維我叔王昌齡”、到怒不可遏、踢牆砸欄,再到懷疑人生、惆悵發呆,再到現在沮喪絕望、驚懼萬分,全看在人眼中。
覺得差不多了,裡面的人大喝一聲:
“傳人犯陳萇上堂!”
……
陳成被曲曲折折帶了一大段路,險些轉得頭暈眼花才到了大堂,嚴重懷疑人家是不是故意帶他繞遠路了,
才剛一入大堂,就聽一聲爆炸似的驚堂木響聲在耳邊響徹,震得耳朵眼都聽!
就聽一聲雷鳴似的咆哮:“堂下何人?快快報上名來!”
小陳險些被他嚇了一個激靈,抬起頭,只覺得“明鏡高懸”的牌匾亮得都有些刺眼,“高懸”之下,手持驚堂木、縣令模樣的人,也無比高大嚴厲,渾似獄神廟中那位皋陶先生。
他瞪著小陳,小陳也看著他。
打量了足足好一會兒,對方不悅,正要再次喝令,陳成若無其事地拱拱手:“在下……”又打量了對方兩眼:“敢問尊駕高姓大名?”
“本官——”對方正要答話,忽然反應過來,對方竟然反問起他來了,勃然大怒:“輪得到你來問我嗎?!”
“我問,你答!有一說一便是了!莫要虛言妄語!”
陳成不置可否。
“姓名?”
“陳成,”陳成下意識道,反應過來道:“潁川陳萇。”
“到底是什麼?”
“你愛叫什麼就是什麼。”
“反了你了!是想嚐嚐本縣刑罰的滋味嗎?”
“我不是說了‘陳萇陳萇’嗎,”小陳向來對“獼猴桃”的名字不滿意,自然不高興說。
對方險些被氣炸,勾畫兩筆:“你再敢跟我多嘴試試!——齒齡?”
小陳繼續撇嘴:“十三四。”
“到底十三十四?”
“虛的十四,週歲十三!”
“家在何地?”
“潁川,”小陳仍然不畏懼地看著對方:“現居房陵。”
對方很是詫異,這陳萇為何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臉上仍然凶神惡煞地喝道:“既在房陵,來金陵作甚?”
陳成若無其事地答道:“嫖`娼。”
“嫖——”縣官大怒:“你敢消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