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避及現場的陳成二人。
等他哭夠了,問道:“這麼說來,夫子最後的日子,十一郎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了?”
“是。”陳成鄭重地點點頭,這是自己一生中非常重要的經歷:“夫子最後收了我做關門弟子。”
張願愣了片刻,然後破涕大笑,大笑之後他站起來道:“浩然兄有陳十一萇作傳人,後繼有人了!——我今日當浮一大白!”
聽到老友有這種天賦異稟的徒弟,內心格外舒爽。
江森對於二公子進來跟張願扯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東西,早就不耐煩了——你直接告訴他你是孟夫子的唯一傳人不就行了?
陳成悄悄瞪了他一眼,心想江森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你進來之前,就能知道張願是怎樣一個人?
他跟孟老師的交情究竟如何?
若只是把孟老師當做尋常酒友,附庸風雅用的,你就是孟老師的弟子,他也無所謂!
何況就在幾天前,他才犯下一個錯誤:
把偷盜孟浩然詩集的文抄公,當做孟浩然傳人,倍加禮遇!
這種事情傳出去,不影響世人對他張願的評價?
不會嘲笑他有眼無珠的眼光?
要知道,張願不僅是名相之後,自己在詩榜上也是有名次的!
岐王榜上他就排在三十七位!
這點眼力都沒有,以後還寫什麼詩啊,封筆吧!
因此,若他只是孟夫子的泛泛之交,知道自己前番搞錯了,不但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反而要弄假成真,把陳成這個真徒弟給打壓下去!
,!
這樣,就沒有人說張柬之的孫子是“糊塗不肖孫”了!
慶幸的是,看張願現在的表現,小陳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張願似乎忘了前兩天他已經“接濟”過一位孟浩然的弟子了,並沒有提此事。
“你夫子究竟怎麼去世的?”張願知道陳成與孟浩然的關係,看他也愈發親近。
回鄉後,也前去墳前祭奠過,但是對於孟浩然的死因,他的家人也不大說得清。
孟儀甫說背疽已經好了,孟洗然又說沒好,還是因為這個病死的,都說不清楚——
“夫子的背疽的確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至於死因麼,”陳成肯定了儀甫大兄的說法,吟道:
“曉日照江水,鯿魚似玉瓶。
誰言解縮項,貪餌每遭烹。
王大當年誼,酒酣對孟翁。
吾今憶夫子,輟箸涕縱橫!”
張願皺著眉:“吃鯿魚——也會死人嗎?”
“又或者是說,有背疽的人,不能喝酒,不能吃魚?”
查頭鯿是漢水的名魚,味道特別鮮美,但傳說中有些“發物”,可以致毒癰發作。
魚、黃鱔、酒精包括“朱元璋殺徐達”故事中的燒鵝,都是民間認為的“發物”。
“都不是。”陳成道,當時他也託小郡主再次詢問了天子的御醫,對方也肯定了他的想法。
民間看法不一定科學,包括“朱元璋殺徐達”的故事也是捏造的。
孟浩然的病的確好了,吃這些問題不大,問題在於——“歡甚”。
也就是,高興過了頭。
:()開元情詩與劍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