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則扶著她的胳膊,好似是扭傷了腳的樣子。
從小亭臺裡大步走來的趙安原本就看到花園裡有兩個隱隱綽綽的人影,只道那是別人配合自己後天衣無縫的結果。不由得心中暗喜,腳下步子走得更快。轉眼就到了二人跟前,卻不妨是兩個陌生面孔,一老一少,老的風韻猶存,少的秀色可餐,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在清朗的月下閃著晶瑩的光澤,我見猶憐。
趙安心裡一動,旋即頓住腳,用肆無忌憚類似登徒子的目光打量上這從花園臺階上走下來的兩個人。
這兩人,正是林姨母與馮靜宜。
彷彿料不到突然會有人出現在她們面前,林姨母頓時“咦”地叫出聲來,隨即又似發現這兩個人是男人,便捂住嘴,拉住女兒想要轉身走掉,卻又想起女兒方才崴了腳,連布襪都脫了下來,光裸的左足踩在脫掉的繡鞋上,又哪裡能走得動?
這樣左右為難了片刻,趙安已經把眼前兩人的窘態看在眼裡。他眼裡初時還有兇光閃過,但當他的眸光從對面這個楚楚動人的少女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那隻光裸細膩的閃耀著誘人光澤的少女的左足上,眼裡殺氣便漸漸消褪了。
林姨母臉上帶著驚惶的表情,卻也從趙安那一閃而逝的眸光裡確認自己安全了,當下便又回身攬住馮靜宜的腰身,彷彿並沒有看見趙安兩人,只向女兒柔聲問道,“可痛得厲害?”
馮靜宜顯然並沒有意識到剛才多麼危險,仍微微垂著眼瞼,聲如蚊吶地說了三個字,“痛得很。”
“這可如何是好?” 林姨母眉頭緊鎖。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趙安,彬彬有禮地施了一禮,溫言求道,“這位爺,能不能幫幫我們……”
不等趙安開口,他身邊的侍從打扮的年輕就不耐煩地說道,“我們還有事,不能在此久留,你有什麼話,就快點說幽靈教師。”
“能不能幫我把女兒背進房去?”林姨母滿臉焦急,“她崴了腳,我又揹她不動。”
蘇玉妍抱著沉沉睡去的沈琳,聽著趙安與林姨母的對話,唇邊不由得浮起一絲冷笑。看來這個林姨母,當真如沈琳所料,是想為馮靜宜謀一門好親事了!可惜,以這種方式,又怎麼會如願以償?趙安是何等樣人,怎麼會屈尊來背馮靜宜?但是,讓趙安看了赤足的馮靜宜,倒能令他生出兩分綺思。只不過,趙安這樣的身份,自是見多了各式各樣的美人的,卻不知林姨母還有什麼良策讓趙安對馮靜宜一見傾心,或者說,印象深刻。
果真如蘇玉妍所料,趙安雖然覺得面前這個少女清麗脫俗,但到底還沒有美到令自己意亂情迷的程度,再者說了,這麼大冷的夜裡,她們不在屋裡歇著,卻在這小花園裡玩耍,還崴了腳,也不知是在做什麼。雖說男女授受不親,自己還看到了這少女的赤足,但自己不是故意,這少女的母親也沒有主動避嫌,便怨不得他了。所以,他眼神便顯得有些清冷,將嘴朝他身邊的蔣良一呶,“阿良,你背這位小姐進屋。”
蔣良固然不想背這位陌生小姐,但卻又不得不聽從主子的命令,猶豫片刻,便把嘴俯到主子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趙安的眉頭頓時顰了起來,朝林姨母拱了拱手,客氣地說道,“男女授受不親,這位夫人,還是我去外間請丈夫過來為令愛治療的好。”
林姨母下了這麼多的功夫,等的就是這一刻,又哪裡容得趙安輕易過去?當下便微抿嘴唇,似乎十分失望,“既是這樣,那就不麻煩公子了……我自去屋裡叫了家人相幫。”說輕拔腿就走,竟是撇下馮靜宜不管了。
馮靜宜赤足坐靠在遊廊的石柱上,又羞又惱,低聲喚道,“娘……”
林姨母卻恍似沒有聽見女兒的呼喊,只顧疾步前行。
蔣良看著林姨母離去的背景,臉色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