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泠聞言一陣唏噓:「你這樣,肯定還有人跟你離心了吧?」
謝朝淵又餵了一瓣橘子過去,無所謂道:「是有,但震懾作用倒是不錯,那些跟著我一起逃出來的部下原本在軍中有些作威作福,這事之後我提拔了一批新人,再給了那些老人一點甜頭,他們也總算老實了。」
再抬起眼,看著謝朝泠笑:「這馭人之術,還是哥哥教我的。」
謝朝泠平靜問:「我幾時教過你?」
不過若是換做以前,他是不會用這樣恩威並施的手段的,他只會把不服之人全部殺了,殺到他們服氣為止,現在的謝朝淵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
謝朝淵沒多解釋。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只為了能在今日走回謝朝泠身邊,謝朝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影響著他,若沒有謝朝泠,就沒有今日的他。
謝朝泠似有所感,想了想,他問:「你方才說的封官,你想做什麼官?」
謝朝淵一笑:「哥哥若是願意給我兵權,就讓我幫你領禁軍吧,這樣我留宿宮中也光明正大了。」
「你早就想好這個了吧?」謝朝泠好笑道,一個橘子吃完,他又提議,「我們去大殿後頭走走吧,給你看個東西。」
他們沒去別的地方,只在皇帝寢殿後頭轉了轉,這兩日放了晴,景緻不再單調,走近了些,謝朝淵便看到這邊也種了幾株瓊花樹,而且在這個時節還開了花。
謝朝泠說給他看的便是這個。
「從瓊華島移栽來的,按著你說的特殊法子精心養著,這個時節也能開花,」謝朝泠道,「你第一年寄來的那個瓊華露味道不錯,後頭沒有了,我只能讓人自己釀。」
他說話時仰頭看著樹枝間稀疏暫放的花苞,嘴角噙著一點笑,謝朝淵卻只看著他:「離開酈都就沒再見過瓊花了,想給哥哥釀酒也不行。」
謝朝泠收回視線,望向謝朝淵,眼中笑意愈濃:「我這裡還存了些去年釀的,晌午叫人做幾個好菜,為六弟接風洗塵。」
風拂過枝頭,一簇半開的瓊花顫顫巍巍掉落,正落到謝朝泠肩頭,襯著他的笑臉。
謝朝淵一樣笑開,沉聲應:「好。」
第88章 生同衾死同穴,才是他想要的。
年節之時京城之中最轟動的話題,莫過於時時跟隨陛下左右、自西戎來的特克里汗,有幸見過他真容的人無不諱莫如深,至於私下關起門來如何議論那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不鬧到自己跟前來,謝朝泠便裝作不知,皇帝陛下掩耳盜鈴、指鹿為馬,其他人不管心底如何驚濤駭浪,都只能配合他一起裝聾作啞。
反正,那是陛下的風流韻事,跟他們又沒關係。
餘的屬國來使在上元節之後便陸續拿著朝廷賞賜回了去,唯獨特克里汗留了下來,還從會同館搬出,住進了皇帝特地指給他的宅子裡,大有從此不走了的意思。
眾人的猜測很快成了真,上元節過後沒幾日,謝朝泠一道聖旨,任命謝朝淵為大內禁軍統領,舉朝譁然。
皇帝抽瘋,將個西戎人提到如此重要位置上,這事底下官員還沒法勸,這個職位是隻由皇帝任命的他的親信,連吏部都插不了手,雖說之前不是沒有外邦來使在朝廷中擔任官職的先例,但是禁軍統領,……陛下也當真不怕半夜被人一劍削了脖子。
謝朝泠自然不怕的,比起被一劍削了脖子,謝朝淵有的是法子半夜將他折騰得死去活來,但那又如何呢,關起門來都是閨房樂趣,不足為外人道。
開春之時,謝朝泠再下旨,親往泰山祭祀封禪。
封禪泰山是大梁歷代皇帝登基之後都會做的事情,先前光是準備工夫就做了一整年,這也是謝朝泠登基之後第一回 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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