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不知破了多少。

丁香泣道：&ldo;小姐，你也脫下來晾晾吧，只怕也是差不多。&rdo;

雲飛飛吐了口氣，道：&ldo;不脫了。我要睡覺。&rdo;側身繼續睡著，心下卻怕見到自己腳上也爛成這副模樣，再沒勇氣一天天地走下去。

睡到半夜，丁香的泣聲聽不見了，卻聽到了格格的咬牙聲，卻是丁香睡夢裡凍得牙關哆嗦。雲飛飛起身來，將自己身下的衣裳都覆到丁香身上，才抱肩起來，準備走幾步取暖，卻覺陣陣尖銳疼痛，從腳底不斷傳來，不覺呻吟出聲。

&ldo;傻女人！&rdo;有人低低在罵。

雲飛飛忙回頭看時，只見一棵白皮松後似有人影晃動。忙走過去看時，卻是葉子。星光下，他的面容雖是清瘦，輪廓卻美好清俊，眸光晶瑩，似倒映了滿天的淡淡星芒，卻不灼烈，似感染著黑暗中的無數憂傷。

他的手中，依舊持了只酒葫蘆，正一口一口往嘴中灌著。那模樣，不像喝酒，卻像飲水。

&ldo;你……你哪來的錢買酒？&rdo;雲飛飛見著他，心中倒是歡喜，本想罵上幾句，可瞧了他落拓寂寞的模樣，居然有些不忍心，只儘量板著臉問了這麼一句。

&ldo;我把馬兒退還給人家，馬鞍馬蹬也退了錢，買了酒，金創藥和紗布。&rdo;葉子的面容上又浮過淡淡笑意，卻如星光般朦朧。他道：&ldo;葉子是雲飛飛的葉子，離了雲飛飛會活不了，自然也不能叫雲飛飛死去了。&rdo;

雲飛飛喉嚨間有些哽住，罵人的話沒能終於沒能出口，只是將葉子的酒葫蘆搶到自己手中，道：&ldo;不許喝酒！&rdo;

葉子也不反抗，由雲飛飛將葫蘆搶來，才將雲飛飛攙到一邊坐下，替她脫了鞋，褪了襪，蹙著眉看她狼藉的腳底。然後取過紗布，蘸了酒，小心為她清洗。

葉子的動作已經儘量柔和，可酒水觸著傷口的刺痛，還是不時讓雲飛飛從牙fèng中發出噝噝的吸氣聲，連身體都會隨之顫抖。

葉子邊擦洗邊用唇輕輕吹著，柔聲安慰道：&ldo;忍一忍，很快就好！&rdo;

雲飛飛低頭看著葉子，只覺平常看來落拓狼狽的葉子為她療傷的專注面容在月下看來，居然十分俊秀清雅，連握著紗布的手指都纖長有力，竟隱隱散發了一種說不出的魅惑，極能安定人心，讓人漸漸寧和，甚至在寧和中泛出絲絲的漣漪，微微撩撥著心絃，不由心中一動。隨即又想著，如果秦楓陪著，只怕更會捨不得自己受苦吧。秦楓如果見到自己，那溫潤如玉的眼眸裡，不知會有何等動人的驚訝歡喜。這個無賴酒鬼，縱是性子再好，又如何能和她的秦楓比？

雲飛飛想著，心中一陣陣暖和，仰望著黑絨般的天空，嘴角不覺浮過一絲微笑。

一時包紮停當，葉子四處轉悠一會兒，居然抱了些乾柴過來，在雲飛飛等的臥處生起了火，陣陣暖意，立刻撲到幾人心懷，連丁香都醒了，也不管是誰生的火，先湊上前去焐著手腳。

雲飛飛眼珠子轉了轉，道：&ldo;我也想著要生火來著，只是實在累了，懶得去找柴火。&rdo;

葉子不以為意，一邊為丁香包紮著腳，一邊道：&ldo;那麼以後就別趕我走，我天天幫你們生柴火。此去漠北邊關路遠迢迢，不知還要在外露宿多少次呢！&rdo;

雲飛飛嘟噥道：&ldo;只要你從此做一個好人，我當然不會趕你走。&rdo;

而丁香伸著懶腰道：&ldo;這麼著半夜三更跑來替我們生火上藥，如果葉子不算是好人，天底下就沒有好人了！對不對，葉子？&rdo;

葉子清淺一笑，也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