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狼子野心之人拋頭顱灑熱血!西隴陛下現今人在何處?”
身後,西隴將士皆因我的言語震驚萬分,有人疑慮、有人驚恐、有人憤慨,一時譁然。
方逸額上青筋暴突,“妖女!若不是因為你這妖女!吾皇又豈會頑疾纏繞、久病難愈!我恨不能將你抽筋剜骨換回陛下的龍體康健!”
“放肆!”一艘小船在密密的戰船中分開一條水道,船首站著的竟是臉容蒼白、無甚血色的桓珏!“是誰准許你對容兒出言相辱的!”
衣帶當風,腳尖輕觸水面,投下幾輪還未來得及擴散的漣漪,桓珏飛身躍上了戰船,立在我的身邊。眉如遠山、眼若秋水,水墨渲染般將眸光傾瀉而出。
我瞪著方逸,目不斜視。
那假冒之人早已虛汗漣漣,此刻更是腿腳一軟,雙膝跪倒、以頭觸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人假扮皇上罪該萬死……”言罷,那人怯怯地瞅了一眼方逸,“是……是國師逼小人的……小人迫不得已……萬望聖上明察……”
“聖上!太醫囑您靜養三月,您怎可輕易下榻,陛下的龍體康安事關我西隴興衰,陛下怎可恣意為之!”方逸撩起長袍下襬,一個下跪,言辭懇切,面上著急擔憂之色盡現,對於桓珏執意抱病前來似乎十分震怒,看似並非作假,而桓珏似乎對那假扮之人並不甚驚奇的樣子,難道他早已知曉,或者竟是他與方逸早便商定好的?
但是,他究竟得了什麼重病?竟然需要在床上靜養三個月連兩國交戰都不能親自參與而需要用一個替身代替?緣何那曾經面若冠玉的臉龐如今竟蒼白得近乎透明?身形較之一月之前在雪域皇宮中所見又單薄了一些……
一絲酸澀擰疼在我的心底悠悠泛起……卻被我強制壓下。
相忘於江湖,我終究無法做到……即使他已有妻有兒,即使他已高居廟堂,即使他再也不是當年純淨如水的“小白”……
害怕自己再次耽溺於其中,我避開眼睛不看他,心中不停提醒自己他是如何置雲家於水火之中的……
“寡人的身體不勞國師惦記。心疾可治,心病無藥,靜養又有何益?國師若真為寡人著想,為何屢次三番欺瞞於朕?為何讓人竊了朕的畫卷私自派人行動?你明知朕……”一陣猛烈的咳嗽伴隨著方逸的驚呼:“陛下!陛下!”
我猛然看向桓珏,卻見他推開上前攙扶的方逸,將適才捂口的絹帕一攏兜入袖中,眼睛對上我溫柔釋然一笑,“容兒,你終於肯看我了……”我眼尖地瞥見一絲觸目驚心的猩紅被他收入帕中,心中一痛。
子夏飄雪突然撫掌一笑,似乎饒有興致的樣子,“今天的戲頗有幾番意趣,原來是唱的是‘真假雙龍計’。”他一把將我攬過,“如今真偽已辨,朕與皇后也就不擾兩國陛下兵戎相見的興致了,這便告辭了。”
“慢!”桓珏抽劍送風、一氣呵成,劍如游龍走蛇瞬間直指子夏飄雪,子夏飄雪將我推開,靈巧地一個側身避開劍氣,兩指閃電般夾住劍鋒將其彈開,“妹夫這是何意?”
桓珏臉色鐵青,怒氣如驚濤拍岸洶湧澎湃,我從未見他震怒如此,“原來,出爾反爾便是你雪域國一國之尊的處世之道!難道雪域陛下忘了與朕立下的協定之言!”
子夏飄雪紫眸漸濃,卻笑得益發妖豔,“朕倒是記得,怕不是西隴陛下自己貴人多忘事了?朕記得妹夫當時可是允諾‘御駕親征’,如今這真假雙龍算是怎麼回事?”
“你!……”桓珏欲再次舉劍,卻突然趔趄一晃,像是受著極大的疼痛折磨,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我伸手便要去攙他,卻被子夏飄雪一個強勁的力道大力拽回。
“陛下!”方逸一下扶住桓珏,眼中驚慟。桓珏微閉上雙目,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青色的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