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眼前一片白茫,好幾次她滑跌摔下地,但是她死命地咬著下唇,就算筋疲力盡,即使已經快要看不清楚她也不准她自己暈倒。
她一定要救他,她的相公。
好一段路之後,她拉拖著他來到街市中,幾個路人好奇地頻頻觀望。
“救救他!求求你們!”黑暗包圍住她,她軟躺而下,依偎在單奕陽的身側。
路人們吱吱喳喳:“咦!這兩個人怎麼穿著紅喜服,好像是新郎官和新嫁娘?”
“男的胸前都是血,女的背後的紅喜服裂了口子,好像也有傷勢啊!”
一聲拔尖的婦人嗓音跟著響起,“哎呀喂!這兩個人不就是四天前要成親的夫妻嗎?女的是北門口餅鋪那個成天忙碌的餅西施嘛。”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著,但救人為上,使得大夥忙扶扛著身上都帶了傷的一對儷人去找大夫。
第八章
單府一片慌亂。
原本為了婚禮準備的大紅燈籠整夜點亮,丫環們進進出出地端熱水,絞毛巾,刀傷藥一樣一樣地運送進廂房。
潤潤身上的鞭傷已經讓丫環上藥,並且包紮妥當。昏眠兩日的她進了大夫開的湯水後,已然恢復大半的體力。
她沾了血的嫁衣早早換下,現在穿著一身淺粉紅衣裙的她,臉色蒼白得彷彿是重病患者。
當她醒過來第一眼所見到的是單老夫人。
“孩子,”含著淚的單老夫人笑開顏,“幸好你安好,你讓奶奶我擔心得魂兒都要散了。”
“奶奶?”
單老夫人拍拍潤潤的手掌心,“只差拜個天地,你這孩子當然要叫我一聲奶奶啊。要不,祖母大人也行。”
潤潤感動得淚盈眼眶,“奶奶,你就這樣照顧我兩個日夜?我、我怎麼承擔得起。”
“說這見外話,奶奶我可要不高興了。”
“奕陽!”潤潤一駭,想起他為她刺劍入胸口。“他怎麼了?他有沒有性命危險?他流了好多好多的鮮血。”
“他也還算……安好。”
“不!我要見他!”她起身爬下床。“他在哪裡?我要……”氣血一陣翻湧,她受鞭的傷口傳來疼痛。
“潤丫頭,你自己的血口子因為用力拉拖奕陽也撕裂開來,你不能下床,才能把傷養好。”
她費力地蹲跪下地,哀情切切。“我曉得你是慈愛,也感激你待我如孫女的恩德,可是我沒有親自探望他,如何安心養傷?奶奶,求求你了。”
“也罷,我讓小紅和小綠攙扶你過去。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太悲傷,太憂愁。”
單奕陽幾度轉醒又昏厥過去,躺在床上的他赤裸著上身,寬粗的白布條纏繞於他的胸膛。
潤潤的淚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她覺得她負欠他好多好多。
“給我一個償報你的機會,求求你!”痛不欲生的激動情緒使她差點昏厥過去。
小紅連忙為她拭淚,“大少奶奶你別傷心,大夫說了,大少爺的傷勢雖重,但是並沒有傷及要害,他是因為大量失血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
“對!我不能哭,我得照顧他!”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要回房去把自己的傷養好!我要吃飯,我要睡飽覺,我要讓自己十分健康,這樣我才有力氣來服侍他!”
小紅和小綠相對一眼,安慰地笑了。
她們扶著潤潤離開,臨跨門檻之前潤潤回頭朝著床榻的人兒一看,她的眼中猶有淚霧,可是她微微地一笑。
單奕陽真正甦醒過來是在五天後。
他以肘子撐起上半身,眯起眼看著背對著他的美麗倩影。
當潤潤絞好熱毛巾轉回身的時候,他對她揚唇勾笑的神色令她心下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