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嗓音嚷嚷——
“您大半夜闖我的屋,傳出去奴婢除了進後宮,還有其他去處嗎?”
“您根本就沒想過放我出宮!”說著,耿舒寧不用掐自己也紅了眼眶。
“無論奴婢怎麼做,總歸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費盡心思再叫您屈尊哄我!”
夜色總是容易模糊了剋制,更容易讓人正視尋常不肯承認的心思。
見耿舒寧不用為難自己那點子皮肉,眼裡就噙了淚,絕望得像是跑不掉的幼獸,瑟縮著委屈不已,胤禛心窩子猛地跳了幾下,反倒把火星子給跳沒了。
他突然意識到,也許從青玉閣聽到那個軟乎乎又大膽的嘀咕聲起,他就對這女人有了好奇。
而後一點點,一步步,叫好奇變成了夢裡的溫度,燙汙了幾回寢衣,便上了心。
他不能肯定這份心有多少,總歸是不想放手的。
以前覺得耿舒寧是能隨意處置甚至砍了腦袋的混賬時,他可以由著放肆心態,想怎麼刻薄便怎麼刻薄。
現在,把這小東西當花兒養……便不能跟以前一樣了。
耿舒寧嚷嚷完,偷偷往炕裡挪,好一會兒沒等到他說話,心裡七上八下的嗚呼哀哉。
不會……要栽在這兒吧?
她已經開始咬著牙思忖,將來詐死逃跑,怎麼避免帶球的戲碼了。
至於貞操……耿舒寧沒放在心上。
那玩意兒她大二時,就交代給大一一個嘴特別甜的小學弟了。
正胡思亂想著,眼前高大的身影竟慢慢退開。
“耿佳舒寧,朕不是你。”胤禛語氣突然平靜下來,第一次格外清晰地給了她承諾。
“朕一言九鼎,說了會放你離宮,到了時候,朕絕不會攔著你。”
耿舒寧驀地抬起頭,看向胤禛。
屋裡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她看不清他的神色,無法分辨那鼎到底是不是贗品。
但胤禛眼神好,注視著因為剛才的掙扎,只剩一身白色裡衣,驚魂不定的嬌嬌兒,他面色徹底恢復了屬於帝王的淡定。
他復又靠近了些,當然,還是保持了不會讓耿舒寧炸毛的安全距離,語氣甚至稱得上是溫和。
“往後,朕不會再做叫你胡思亂想的事兒,你大可不必虎狼一樣防著朕。”
“挨你一個嘴巴子,窺探帝蹤的罪過,牛痘算抵了,甚至將來若是太后給你賜婚,朕也會給你足夠的賞賜。”
“先前你答應了要辦的差事,若完不成,免得你誤會朕對你有什麼想法,尚功局走一趟,總歸不費什麼功夫……”
耿舒寧倒吸口涼氣,那就不必了吧!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可不想自找捱打。
她趕緊在炕上叩首,小聲打斷他的話,“奴婢知錯了,定竭盡全力,儘快想些新奇法子,完成萬歲爺交代的差事。”
胤禛對著她鬆散著烏髮的腦袋,心裡冷笑。
瞧瞧,硬氣時就是皇上,賣乖又滿嘴的萬歲主子爺,好壞都是這張恨人的嘴。
現在她又不想做倔驢了?
舌尖抵住上顎磨了下,胤禛運氣,轉身出了耿舒寧的值房,懶得跟她多廢話。
她要出宮的承諾,給她就是。
哄這心思多狡的狐狸勉強留下,沒得叫她不知天高地厚地伸爪子抓撓。
他有的是耐心,定要叫這狐狸舒展油光水滑的皮子,自個兒想法子送他嘴邊來。
為掩人耳目,胤禛在下鑰兩個時辰後,才到長春仙館。
有陳嬤嬤接應,他只帶了蘇培盛一個人,來去都沒什麼動靜,本不該有人發現。
但八個女官現在都住長春仙館。
耿舒寧對面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