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爺以為他們委屈了姑娘,更不能讓主子開口服軟給那祖宗臺階。
又過去幾日,涿州一帶連日放晴。
得知皇上震怒,又有七貝勒胤祐坐鎮,朝廷還派遣了對永定河況頗為了解的徐廷璽出京,助陣病倒的河道總督張鵬翮,截留了山東境內的兩萬石漕糧,緩解了賑災的壓力。
至於湖廣那邊,雨勢卻只是見小,災情依然嚴重。
好在新任總督石文晟還算穩得住,曹寅也帶了三百餘大夫奔赴湖廣賑災。
每日上朝,文武大臣們討論的,不再是如何賑災,反而因為該如何治罪涿州官員和湖廣官員爭吵不休。
哪怕是京外的官兒,那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刨了坑裡的蘿蔔,各方勢力才好安插自己的人進去。
胤禛這一次沒發脾氣,也沒急著處置誰,粘杆處始終沒查到滿丕的馬腳。
到了七月底,一大早,胤禛就將耿舒寧提到了九洲清晏殿。
“請皇上聖安。”耿舒寧面無表情地行禮。
胤禛聽到動靜,自御案前站起身,上前提著她的胳膊,將人拽起來。
敲了敲耿舒寧的腦袋,胤禛沒好氣地低斥:“你那點子傷,用著朕送過去的白玉膏子也該好了,可見好就收吧。”
“朕用了多少力氣自己還不知道?換上衣服,叫你出宮。”
耿舒寧捂著腦袋,把刻薄話咽回去,眼神噌地就亮了。
“萬歲爺放心叫奴婢出去了?”
胤禛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下鑰之前一個時辰就得回來,再耽擱,你就別出去了!”
耿舒寧聞言,顧不得說話,匆匆躲到屏風後,請宮人幫忙,換好了一身無品階小太監的衣袍。
等換好衣裳繞出屏風,耿舒寧扶著瓜皮帽四下一看,胤禛和蘇培盛都不見了,只有趙松笑眯眯候著。
他手裡捏著塊黑色的布條,“姑娘,今日您出去不能走大宮門,要走暗道……得罪了。”
耿舒寧瞪大眼,電視劇裡說紫禁城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暗道,方便皇上微服私訪,原來圓明園裡也有!
她主動接過布條,迫不及待系在眼睛上,還不忘歡快叮囑。
“小趙諳達你可得扶穩了我,別叫我摔了,咱們快著點,別耽誤時間。”
趙松等她綁好了,伸出胳膊叫耿舒寧扶著,帶她往後殿繞。
他低聲安撫:“姑娘萬不必擔憂自個兒摔著,等到了地方,萬歲爺安排了人背您出去。”
耿舒寧鬆了口氣,那速度還能更快些。
她表情還算平靜,主要是能出宮的期待,壓下了黑暗中對於未知的恐懼。
她在心裡默默算著,走了有小半個時辰,進了好幾間大殿,都沒有冰鑑,帶著股子這時節獨有的熱氣兒。
直到進了第四間大殿,聽到機栝開啟的聲音,又過了會兒,一陣森涼的風吹過,她突然感覺膝蓋被輕輕頂了下,驀地被人揹了起來。
耿舒寧沒忍住驚撥出聲,感覺自己落在一個瘦削的背上,胳膊下意識死死抱住對方的脖頸。
對方輕顛了下她,聲音含笑,“輕一些,勒暈了朕,你可就出不去了。”
耿舒寧心下又是一驚,這狗東西也要去?
她咬牙客氣:“萬歲爺日理萬機,實在沒必要陪奴婢出去!”
胤禛抬起腳往前,說是身子虛弱,揹著她倒非常平穩。
他用力箍了下耿舒寧的腿,只提醒她,“叫朕黃爺,你現在是小廝,非要計較個尊卑,也是爺的奴才,別喊錯了。”
耿舒寧沉默片刻,如果不是擔心旁邊還有人,她特別想罵他幾句。
還黃爺,叫老黃更貼切。
她委婉哼了聲,“奴才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