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佳的本事還隱隱自傲,現下只自愧弗如。
這祖宗畫了張賀壽的複雜圖紙,令陳嬤嬤暗中請善雕工的太監在養心殿角落,替皇上每天刻一個時辰,一個月就得了座雕像。
偏這祖宗還覺得不夠表達皇上的孝心,上天下地造作,要皇上雕刻兩個勞什子情侶玉盞,累得主子爺傷了手。
膽大包天的祖宗,反手就拽著主子爺的手,將血抹在了那尊雕像上。
如今,死的……啊呸,黑的都被說成白的咯!
果不其然,聽耿舒寧大誇特誇,太后不好再指責皇上不孝敬她這個額娘,否則傳出去只會叫人說她為母不慈,不識大體。
她淡淡笑問:“不知皇帝給本宮做了什麼賀禮?”
懋嬪掃了眼耿舒寧,柔柔開口:“說起來,知萬歲爺純孝,累得傷及龍體,太后娘娘怕是心疼萬歲爺,都顧不得欣賞皇上的孝心,御前伺候的人也不勸著些。”
熹嬪笑著看了眼完顏氏:“是這麼個理兒,萬歲爺令十四貝勒歸京為太后賀壽,已是十足孝心,又要為朝政忙碌……怕不是有人進了不合時宜的法子?倒辜負了十四貝勒的舟車勞頓。”
完顏氏想起自家爺那風塵僕僕,至今還沒養回來的憔悴模樣,下意識蹙了蹙眉。
只是叫兆佳氏輕輕踢了一下,她才隱忍著不悅開口。
“熹嬪說笑了,我們爺怎敢與皇兄相提並論,難不成我們爺孝敬了額娘,萬歲爺就不必孝順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太后冷冷掃了眼懋嬪和熹嬪。
允禵歸京且避而不見,本就叫她心煩,眼下這兩個還如此沒眼力見兒,實難叫人給個好臉。
懋嬪和熹嬪心下暗惱,也不敢在這樣的日子繼續挑撥,雖疑惑卻不敢再多話。
尤其面色看起來平靜的熹嬪,她尤為驚疑不定。
明明那止女子天葵,促溼熱滯怠的藥起了作用的!
先前太后幾乎跟皇上和耿舒寧水火不容,現在宜貴太妃這個眼中釘也在,太后怎麼會……
胤禛淡淡開口:“朕之身體髮膚皆來自額娘,為額娘獻壽禮,哪怕是飼鷹割肉也是理所應當,額娘萬不必放在心上。”
殿內又是一驚,這釋迦牟尼典故中的鷹……可不是個好詞兒,那說的是鷹害弱者,佛祖不忍,以身飼之。
眼下……大家不動聲色看向始終垂眸溫婉恭敬的耿舒寧。
有那好事兒的心裡直呼好傢伙,這幾乎算是明著懟太后了!
都說太后和皇上關係緊張,這緊張程度是她們能看的嗎?
連熹嬪都暗暗為之心驚,與眾人一起靜待太后生怒。
豈料太后面色絲毫未變,跟好大兒比著,一個賽一個的雲淡風輕。
她微笑看向耿舒寧:“老祖宗都誇你會伺候人,嘴也巧,往後除了好好伺候皇帝,也叫皇帝學學你那張巧嘴,省得總說些叫人誤會的話。”
耿舒寧恭敬蹲身:“謹遵太后娘娘吩咐。”
太后又笑看胤禛:“既是皇帝精心準備,本宮倒有些期待,皇帝給本宮做了什麼賀禮,呈上來瞧瞧?”
胤禛也露了淺笑,頷首吩咐:“蘇培盛,叫人抬上來吧。”
蘇培盛:“嗻!”
他緊著幾步行至門口,沒有拍手示意,卻是躬身側了下胳膊。
緊接著,滿面風霜的允禵在前,趙松在後,兩人肩掛紅綢,親自抬著一座蓋了紅綢的玉石底座入殿。
眾人為允禵的風霜之色震驚,十四貝勒才去青海兩年,怎的看起來跟換了個人似的,那沉穩肅殺的模樣……竟跟皇上愈發像親兄弟了。
太后微微張嘴,眼眶不自覺發紅,卻緊緊捏著帕子,穩坐不動,壓著酸澀和心疼,強令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