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說話,懶得出聲,要叫你的話,就扯鏈子讓你過來。”
銀鎖心中只覺得荒唐,只要金鈴在家便要拴上鍊子,吃飯睡覺也不分開麼?倘若寒兒蓮兒看見,少主要怎麼解釋?
她想得出神,忽然覺得腰間鎖鏈牽動,只見金鈴正收緊鏈子,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道:“我初時還覺得是不是不大用得到,方才叫你也不應,可見這鏈子還是十分必要。”
她慢慢把銀鎖拖過來,在她近旁坐下,道:“現下我要教你孫子兵法的第二篇,因為你方才不聽話,罰你抄十遍。”
“這……這……”銀鎖深感意外。
她剛識得金鈴之時,金鈴神色淡漠,少言寡語,整個人冷冰冰的,像是一尊玉像。
如今不但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還很有些痴,譬如說這鏈子就十分匪夷所思,又譬如說隨便從手邊抓起一卷書就要教她讀書寫字。但不論金鈴說什麼,銀鎖總是聽的,即便是把她當成一隻幼犬一樣用白銀鏈子拴起來,她也並不是十分牴觸。
金鈴不容她反抗,左手扶在她腰後,時刻糾正她的姿勢,右手握住她的手,控制她持筆,一筆一劃教她寫,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念。
“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財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其用戰也勝久則鈍兵挫銳攻城則力屈久暴師則國用不足……”
這一章終於寫完,金鈴落筆一頓,道:“你來。”
銀鎖卻道:“少主,這些說的都是什麼意思?”
金鈴卻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師父道‘書讀百遍,而意自現’。等你寫了一百遍,我便一個字一個字說給你聽。”
寫字一百遍,於一般啟蒙小童來說,是很枯燥的。孩童大多愛玩愛鬧,不喜靜下來讀書。但於銀鎖來說卻是新鮮得很,她自覺已過了十四五年四處亂竄的日子,坐下來讀書這種生活卻從未經歷過。因此叫她老老實實抄書寫字,她倒還十分願意。
金鈴的聲音清泠泠,當初銀鎖見到她時,就很愛聽她說話,聽了此言便心道:少主不想說話,我偏要騙她多說幾百字幾千字。因此手上加力,運筆如飛。就等著寫滿一百遍,讓金鈴兌現自己的話。
金鈴右手不握她的手,左手卻還搭在她後腰上,見她漸漸鬼畫符起來,便捏了一下她的腰,道:“寫那麼快做什麼?你初初習字,如不字字計較,打好基礎,日後寫字便有肉無骨,算不得上乘。這道理與我日日讓你劈柴挑水是一般的。”
銀鎖悄悄做了個鬼臉,才好好寫起來。
金鈴雖已信她真的一點不記得前事,但總想找出她的來歷。見她寫字實在不似初學,便坐在旁邊細細觀察。金鈴筆跡傳南朝舊法,筆劃轉折間總還是圓潤些,銀鎖雖然照她的手書來抄,轉折點劃卻斬截峻利,乃走北朝碑體之路,她自然不會是南人了。
其時神州陸沉,諸胡入主中原,已難以從血統來分南北。前朝晉之明帝司馬紹之母乃鮮卑種,明帝金髮碧眼白膚,看著便是個胡人,卻做了漢人的皇帝。桓宣武碧眼蝟須,亦非黑髮黑眼的中原人。而北面淪陷已久,有不少漢人已在胡人手下做了多年大官。上庸此地處於南北分界線上,也難從習慣上來分辨。也唯有字型,可以研究出點蛛絲馬跡。
想到此節,她不禁道:“你果然是個小胡兒。”
“少主不愛胡兒嗎?”
金鈴搖頭道:“愛。”
銀鎖放下心來,繼續抄寫。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肯定有!對了明天我就把那章h修訂掉了……
買了個機械鍵盤!打字嗷嗷爽啊嗷嗷爽……
☆、24銀鎖鏈 三
金鈴久坐略累,便歪在案上,撐著頭看著她。許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