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從中伸手,也不至於誤了天醫堂的正事啊,場主怪罪下來,他們也不好交待不是。
“莫非其中另有緣故?或者是,他們根本就不懼怕場主責問,有著應付之道?”
駱方短短時間之內,心裡轉了許多念頭。
他有心想要揭破其中竅門,但又覺得這麼做似乎不地道。
同為大家族,一損俱損,說穿了,對自己沒好處。
誰家屁股上都不乾淨。
說破此事,不遺餘力的幫蘇辰,辦好了差事,也只不過是差事而已,但卻會狠狠的得罪陶家,對以後前途大大不利。
辦不好差事,最多柳宗道另派人手,減了他一些印象分,倒也不算大事。
想到這裡,駱方面色平靜下來,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等待蘇辰反應。
蘇辰嘴角微撇,眼角餘光早就看清了駱方神色,明白這黑瘦小子心裡肯定是在天人交戰,最後卻是決定把寶押在了陶家身上。
自己想要讓他打頭去跟陶家赤膊對陣,那是想也別想。
好在蘇辰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念想。
他問柳宗道要人手,也只不過是想要幾個見證,尋摸一個藉口而已。
“駱方,你們來時,柳執事可有吩咐過什麼?”
蘇辰怒氣止歇,心平氣和的問道。
駱方心裡暗凜,也顧不得研究蘇辰的變臉功夫,隨口答道:“二執事吩咐過,我等幾人均得聽從秋官指派,若為治馬,可以便宜行事。”
蘇辰心裡一喜,追問道:“也就是說,只要是關係到治馬問題,我的命令,你們還是肯聽的,對嗎?”
駱方心裡一緊,忙補充說道:“話雖是如此,但是對無關之人,無關之事的命令,我們可不會應承,尤其是不能無端端打擊報復某人。”
某人當然指的是陶元方,甚至是陶家眾人。
這話不說出來,蘇辰也是知道的。
“好,有你這話就行,放心,若不為治馬,我吃飽了撐的,去跟人作無謂爭鬥。事先說好了,我是去查一查藥庫失竊案,當個清天大老爺,也是為治馬做準備,你們就暫且做一回捕快吧。”
得了駱方應承,蘇辰抬步就走,看他方向,卻是出門往藥庫方向行去。
駱方几人連忙提著藥筐跟上,心裡卻不以為意,只是冷眼看著。
他們先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藥材倉庫中是真的乾乾淨淨,這一筐藥材,還是他們幾位,好不容易才搜尋出來。
此時再去,恐怕連一根草都找不出來。
“快快,跟去看看,那病秧子準備去跟王大財神硬拼,可有熱鬧看了……”一位醫士眉飛色舞的道。
“同去同去,秋官也是逼得沒辦法了吧,依我看,他去找王財神,還不如去南嶺碰碰運氣,找幾株藥草糊弄過去就好,何必如此想不開呢?”
另一位醫士搖頭晃腦的嘆息著,似乎對蘇辰的行動十分不看好。
四處走出許多醫士婢僕,全都跟在蘇辰身後,眼中閃著興奮的光彩,有熱鬧可看,怎麼能錯過?
他們嘴裡的王財神,名叫王滿倉,一個很鄉土很喜慶的名字,“財神”兩字並不是對這位管事的尊稱,而是諷刺。
近些年來,天下大亂,四處災荒,許多人家裡窮得揭不開鍋,常常家無粒米,因此,就算是老鼠也不肯光顧。
如果有誰家見到了老鼠造訪,那麼恭喜了,這人家裡定有餘糧,是殷富之家。
所以,鄉人見了老鼠多稱“財神”之名,圖個喜慶。
這位王管事叫起來是“財神”,其實就是叫他“王大老鼠”。
倉庫藥材被盜一事,瞞得過一天兩天,卻瞞不過天長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