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打理,這一兩日就會安排管家王伯帶著池經年去鄉下認一認家裡的田地和佃戶,同時和鎮子裡的諸如鎮長等大小官員拜訪一下。等到這些都辦好了,預計下個月就可以去縣裡了。
說完對家裡產業和池經年的安排,池太太話鋒一轉就到了方南雪身上。“阿雪,如今你父親身去,你在這裡又沒有親屬,又被退了親事。你將來可有打算?”不待方南雪開口,池太太又說“你父親去前,曾經來見過我。他預感自己不好,託我在他走之後照看你。他這些年攢下了一些家底,除了你現在住的小院子和屋後的兩塊菜地外,還留有六十大洋在我這裡。你父親怕你被壞人惦記,不敢放在家裡。讓我先幫你收著,等你將來有大事需要用時,我再給你。”“好的,謝謝您。”“阿雪,你父親雖然去了,但是你也是在我眼下長大的,你不可因此和我們生疏了。我想的是,你和阿月都到了婚嫁之齡,這次,你和我們一起去縣城。平日裡和阿月一起跟我學些管家理事,我給你和阿月一起相看人家。若有合適的人家,我給你做主定下來,嫁妝這些我給你置辦。池伯母這樣安排,你可願意?”“池伯母,我、我還不想這麼早嫁人。”“沒說讓你現在嫁人,咱們慢慢看,反正不管是誰家,我定然要讓你和阿月都看過一眼,點了頭,才能定下來的。”
池經年在旁邊聽著,看著方南雪好像有些牴觸談婚論嫁。適時的開了口。“母親,兩個妹妹的婚事不急,現在時局和以前不同了,對女子的要求也和以前不一樣。守舊的人家要求女子貞靜嫻淑,管好家裡就行;開明些的人家大多要求女孩子能認些字,會交對外際。我這次路過縣城,看城裡的鋪子裡多了些西洋的物件兒,聽說縣裡前幾年也開了新式學堂,雖然比廣東、上海等地不如,但也和前些年大不一樣,要不咱送兩個妹妹去新式學堂讀個一年半載的?”
池太太聽了,沉思了一下,說“你說的情況我也知道,只是這幾年我與相熟的幾家主母偶爾聚會之時提起此事,她們對新學褒貶不一。有說他們開明的,也有罵他們男女放在同一學堂混亂的。你們有所不知,婚嫁一事絕不是這麼簡單的。拿我自己來說,我是北方人,自幼一直跟著父親在南面經商,不曾纏足,少年時有媒人上門提親,不問身高長相、不問人品學問。先問腳大小,聽聞我不曾纏足,大多就沒有音信了。也因此,我的父親頗為發愁,若不是當年機緣巧合遇到了你們父親,只怕我還不知道淪落到什麼地方了。”頓了頓,又說“阿年你的提議也是好的,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我們要跟上時代。你妹妹從小體弱,我實在不忍心讓她受纏足之苦;阿雪沒有母親照顧,所以你南叔父也沒有讓她纏足。讓她兩去新式學堂看看,也是不錯的,如果合適、讀書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果有合適的人家,阿雪和阿月還是要以婚姻為主的。”“母親所言甚是。”“伯母所言甚是。”
方南雪在來到這個世界的大半個月以後,終於第一次在自家小院以外的地方過夜。原因無他,一則因為池家人不放心她一個人,二則她想借此和池經年、薛問禮多瞭解一些現在的情況。於是在晚飯後阿月挽留他留下的時候,她露出三分矜持七分怕打擾的靦腆笑容答應了,只是提出自己身體沒好,要獨自一個屋子休息。池太太笑著答應了以後,讓兄妹兩帶著她和薛三在院中談天說地。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池經年和薛三侃侃而談,兩個女孩子偶爾插幾句話。
夜晚,方南雪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腦子努力的將這段時間收集的碎片資訊拼湊起來。這裡是江南,鎮名清水,歸屬於嘉源縣。距離上海兩三日可到。現在是民國七年(也就是1918年)。經過數次大戰,中國元氣大傷,因為戰亂、賠款這些原因,所以現在稅賦嚴重,平民實在活不下去了只得將土地轉讓然後逃難而去,又加上前兩年明令禁止人口買賣,許多實在活不下去了的連賣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