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對不起，我沒想到——」

虞瀟瀟急著開門一時沒仔細去看可視電話，開啟門時才發現外面站著的不止有宋錦繡。

黎元初臉色不太好看地站在門外，長長的柳葉眉皺成了波浪，神情也十分緊繃。

虞瀟瀟可沒預料到會看到這樣一個組合，挑了挑眉看向宋錦繡。宋錦繡沖她使了個眼色，徑直走進了屋裡：「她死皮賴臉要跟我進來的。」

黎元初抿著薄唇，唇線微微發白，神情有絲難堪與掙扎：「我聽說媽媽來你這了……」

她從管家那裡知道黎欣心的動向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就怕母親來給虞瀟瀟添堵——畢竟瀟瀟連她都煩，怎麼可能不煩她媽呢？

「嗯，進來吧。」

虞瀟瀟沒說什麼，主動把她讓進了屋裡，宋錦繡在玄關一邊換鞋一邊問道：「你婆婆找你什麼事？」

她問得直白，絲毫不顧及黎元初在場，虞瀟瀟也沒顧忌黎元初的意思，隨口答道：「還能為什麼？勸我別離婚唄。」

黎元初很感覺受了冷落，又覺得兩人談及婚姻的口吻太輕描淡寫，鼓足勇氣插嘴道：「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瀟瀟，我和媽媽一樣希望你能更慎重地考慮。」

這回輪到虞瀟瀟的驚訝了，兩人一次次地見面，她一次次地嘲諷，黎元初也在她刻意的打擊下一次次地退敗。她原以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黎元初總該要放棄了，沒想到她不肯離婚的意願還是那麼強烈。

虞瀟瀟自認對黎元初有著清醒的認知，這個美麗的女人有著冷硬的心腸、怕麻煩的性格以及精緻的利己。她並非十惡不赦的人，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負責任的好人，但她顯然不是一個多情的人。

就算是吊橋效應，現在也該消失了。

「黎元初，你真的有那麼喜歡我嗎？」

虞瀟瀟帶著笑意，語氣有些輕佻，一旁的宋錦繡立時豎起了耳朵，全然不顧當事人的難堪，就地看起了戲。

黎元初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宋錦繡，對於不怎麼在人前表露情緒的她——至少曾經如此，有一個妻子的好友在場，之前能輕率說出的「愛」也突然變得難開口了。

又或者，不僅僅是因為宋錦繡在而難以開口。

自從被虞瀟瀟救下之後，她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在一開始，每每想到那個場景她就忍不住心口發熱，心跳加速。

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也理所當然地將這當作是愛的表現。

可再之後的種種讓她漸漸意識到，曾經的自己究竟有多冷漠，多不關心妻子。她越是深刻地瞭解自己的惡劣，就越是對曾說出口的「愛」字感到羞愧。

如果這就是她的愛，那麼這份愛實在是太廉價了。

「瀟瀟……」黎元初的面色有些蒼白，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虞瀟瀟審視的目光和宋錦繡八卦的視線都給她造成了巨大的壓迫感，「我真的不想和你離婚。」

此刻，就連黎元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堅持什麼。她變得連愛也不敢說出口，變得害怕直面瀟瀟，卻依然無法接受與她離婚。

虞瀟瀟嘴角一勾，像是被什麼外力扯起來的笑容：「沒關係，我們還有五個多月，你可以慢慢接受這件事。」

她說完往客廳走去，宋錦繡對著黎元初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神色，伸出拇指朝下一比：「黎元初，你個大豬頭。」

無論是出眾的外表還是不俗的能力，都不至於以讓黎元初冠上豬頭的「美譽」。只是當宋錦繡沖她罵出這個詞時，她一瞬間竟真有種自己蠢鈍如豬的感覺，否則又怎麼會如此後知後覺呢？

她就這麼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直到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才匆忙收拾了一下雜亂的心緒，趕緊走向了客廳。